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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青铜色,它们在这里游戏,有时浮到水面上,留下一阵阵的涟漪,有时吐出一串水泡。这种情景真让我觉得惊奇!在这清澈见底、折射出白云的湖面上,我似乎乘着气球飘拂在空中,我看见鲈鱼来回游动,似乎在飞,又似乎像小鸟一样,在我的下面或左或右地盘绕。它们的鳍就像船帆一样撑起。湖里有很多这种鱼,它们显然是想在冬天的冰雪遮挡住它们的阳光之前,为这个短暂的季节增加一点色彩。有时它们游向湖面,就像微风吹起的涟漪,又像微微细雨滴下的水丝。我心不在焉地接近,它们就突然惊慌地甩起尾巴,激起一阵阵波浪,仿佛有人用一根毛刷一样的树枝拍击着湖水,很快,它们躲到湖底。最后,刮起风了,雾更浓了,水波缓缓流动,鲈鱼跳得比以前更高了,它们半个身子都跳出水面,形成上百个黑点,有3英寸长。有一年,已经到了12月5日,我还看见湖面上扬起一些细微的水波,以为马上就要下大雨了,空中也是雾气朦胧,于是我马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划船回家;雨好像越来越大了,但是我的脸上却根本感觉不到,我本来还以为自己会被雨淋透了。可是,涟漪突然消失了。原来是鲈鱼啊!我划桨的声音把它们吓得躲到了水底,鱼群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后,我只好度过了一个枯燥无味的下午。
湖边上都是茂盛的森林,黑暗无比,有位60年来经常到这里来的老人告诉我,在那时候,他看见湖上生机盎然,几乎全是鸭子和别的水禽,天空中还有很多老鹰。他到这里来钓鱼,用的是在岸边找到的一只老独木舟。这独木舟是用两根五针松制成的,把树干挖空钉在一起,两头是方方的。小舟十分笨重,但是却用了很多年才漏水,后来可能沉到湖底了。他不知道这小舟属于谁,于是小舟就属于湖了。他常常把山核桃树皮绑起来作为锚链。革命前,在湖边有一位制陶老人,有一次告诉他说湖底有一只铁箱子,他曾亲眼见过。有时它会浮到岸边,但是你一走近,箱子就会沉入湖底。听着独木舟的故事,我觉得很开心,这只古老的独木舟取代了那只印第安小舟,尽管它们制作的材料一样,但是这一只的构造更优雅,可能它开始只是岸边的一棵树,最后掉进水里,漂浮了二三十年,就成为最适合漂游湖中的船。我记得第一次观看湖底的时候,就看见湖底隐约有很多大树干,它们可能是过去被风刮倒的,也可能是上一次砍伐后留在冰面上的,因为那时候树木很便宜——可是现在这些树干都看不见了。
我第一次在瓦尔登湖划船时,四周是高耸茂密的松树和橡树,在一些小湾里,葡萄藤缠绕着水边的树,形成一个个凉亭,小船可以从它下面划过。湖滨周围的群山陡峭,山上的树木很高,你从西边向下眺望,湖滨就如同一个圆形剧场,可以演出森林剧。我年轻时曾经在湖面任凭微风吹拂,消遣时光。在一个夏季的一天上午,我划船来到湖心,躺在坐位上,如睡如醒,恍恍惚惚地直到小船撞到了沙滩才清醒,于是我从坐位上爬起来,看一看上天把我推到了哪里。在那时,悠闲是最诱惑我的产业,产量也最多。我消磨过很多清晨,我宁愿这样把一天之中最宝贵的时间消磨掉;尽管我没有钱,但我却拥有无限的阳光灿烂的时刻和夏日。我没有把它们浪费在工场和教师的办公桌上,但是我不后悔。我离开湖滨后,伐木工人把树都砍光了,在这以后的几年里,人们再也不能在森林小路上散步,再也不能透过树林欣赏湖光山色了。假如我的缪斯对这些保持沉默,那也是很自然的。树林都没有了,怎么还能要鸟儿去歌唱?
到如今,湖底的树干,老独木舟,周围的黑暗的森林,都消失了,本来村民们还不知道湖的位置,现在他们考虑的不是到湖中去洗澡或喝水,而是用一根管子把这像恒河一样洁净的湖水引到村里,让他们洗碗!——他们只要转动水龙头,或者拔掉塞子,就可以用瓦尔登湖水!这如同魔鬼一般的铁马,那巨大的声音全镇都能听到,它那只脏脚把泉水搅浑,把瓦尔登湖边的树木吞噬;这匹特洛伊木马,肚里藏了1 000个人,都是希腊雇佣军的阴谋!勇士们应该到“迪普卡特”,把复仇的长矛刺进这个自以为是的害人精的胸口,可是,这个国家的斗士——摩尔厅的摩尔人——在哪里呢?
不过,在我所知道的各种景色中,可能瓦尔登湖还是保存得最好、最为洁净的。很多人都被比成瓦尔登湖,但是配得上这个称呼的却没几个。是的,伐木工把岸边的树木全砍光了,爱尔兰人在岸边搭起了肮脏的小屋,铁路进入到它的边界,卖冰的人还到这里来取过一次冰,但是湖泊依旧,湖水和我年轻时见过的湖水还是一样,只是我们自己发生了变化。湖水虽然会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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