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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户口。也就是说,你愿意去也得去,不愿意去也得去,带有强迫性质。玲玲在兄妹中排行老二,哥哥参加工作早,没赶上轰轰烈烈的下乡运动。她下乡农村已经板上钉钉了,晓民没有兄弟姐妹,做为独生子,没有下乡的任务,如果自己愿意去,上级领导是欢迎的。
“玲玲,你表哥和张姐呆的农村,一定是极个别的,就是农村真那么艰苦,也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反正你站着说话不腰疼。”玲玲一甩性子朝前走去。
晓民追上去说:“玲玲,我也报名下乡,跟你一同去。”
“真的?”玲玲立刻停住了,脸上露出笑容。
晓民点点头。
“你妈不会同意的,”玲玲有几分失望,朝前边走边说,“这年头,谁愿意做无为的牺牲?谁不希望留在城里工作?”
“我一定说服妈妈。”晓民站在原地大声说,像说给世界上所有的人听似的。
母亲苦口婆心地劝说,没能使晓民回心转意,母亲伤心的泪水,甚至以死来威胁,也没能动摇他下乡的决心。晓民从小就十分固执,自己认准的路,不管前面多么坎坷多少泥泞多少荆棘,也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按理儿说,他是不该下乡,不该离开母亲的。父亲死于“文革”初期的武斗中,母亲和他相依为命,可他竟然扔下母亲去下乡,母亲能不伤心落泪吗?现在想来,自己当时是多么地天真幼稚,多么地自私残酷,多么地不近人情。如果他不下乡,守在母亲身边,也许她还能活到今天。母亲死在他下乡的第三个冬天,他从乡下急匆匆地赶回去,邻居告诉他,母亲死于突发性心脏病。等人们发现后,母亲的尸体已经冰冷梆硬了,手里还攥着一瓶没有开盖的速效救心丸。假如自己在母亲身边,为母亲送上几粒药丸,也许闯过那道关口,母亲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兴许能活到现在,看到自己所取得的成绩,那是多么令人欣喜呀!如今,母亲离开他十几个年头了。每当想起母亲,心里就隐隐作痛,良心无法安宁,觉得有愧于生养自己的母亲。
万各庄 二(5)
名报上了,很快得到街道委员会的批准。晓民告别了母亲,告别了母校,告别了生活多年的大城市,乘车来到乡下,和玲玲分到同一个村庄,总算如愿以偿。和玲玲在一起生活,感到特别快乐,最起码人生的旅途不会寂寞。至于怎样扎根农村干革命,怎样实现自己伟大的抱负和崇高的理想,目前还很惘然。
“晓民,看我像不像一名女兵?”玲玲的话将晓民的思绪拉回到现实,看着她绿上衣别的毛主席像章,扎在衣服外面的武装带,点点头说:“很像,跟《英雄儿女》中的王芳差不多。”
玲玲显得更加快活,对他更加亲热。
太阳移向了正南方,到了晌午时分。农民陆续地收了工,拾柴的孩子边走边玩,田野里几乎没了人影。村庄里的女人们开始往家抱着柴禾,男人们挑着空桶走向水井,放学的孩子用陌生的目光朝他们观望……不一会儿,村庄上的炊烟逐渐多起来。
“吁——”。牲口车停在了村旁,近处有两棵柳树,树旁垛着一小垛一小垛的柴禾,不远处有一口水井,挑水的人来人往,对他们都不屑一顾。车夫跳下车,连声招呼也不打,解下牲口拴在树上,取下车尾的一只水桶,朝水井走去。
晓民跳下车,活动活动坐麻了的腿脚。张鹏和玲玲随后跳了下来,玲玲叫醒了周四爱。周四爱揉揉迷睁睁的眼,问大伙道:“这是到哪儿了?”
“谁知道呀?这老鸡巴头子,下车也不招呼咱们一声。”张鹏对车夫表现出极大不满。玲玲趁机说:“这人真怪,对咱们也不热情,也不欢迎,太不响应毛主席的号召了。毛主席说,贫下中农要欢迎他们去。”周四爱插嘴道:“依我看呀,他大概不是贫下中农,兴许是个地主富农。”张鹏对周四爱的观点表示赞同。玲玲反驳他们说:“不可能,地主富农哪能是这个样子,应该是白白胖胖的,再说,地主富农也不会当车夫呀。”
晓民听着他们对车夫的议论,当时没发表见解,觉得轻易地议论一个人,特别是不了解他的身世时更为不妥。如果车夫真是地主富农,那还无所谓,如果他是贫下中农,对他妄加评论,简直是对贫下中农的不敬,甚至是污蔑,那可是个原则上的大问题。
车夫提回一桶水,放在一边,从车上搬下个木槽子,上面写着“万各庄第六生产队”的字迹。他将麻袋里的谷草倒进槽子,又倒上水和料搅拌均匀,然后放在两个牲口中间。牲口边咀嚼草料,边用友好的目光望着车夫。车夫阴沉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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