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赴约登顶（下）(第1/2 页)

人来人往夜落而眠，有时失去不过是再难相见的分离，即使明日春暖花开，悲伤的花蕊迟早会结出遗忘的果。

渃定的思绪重归于现实，涣散的神情再难相阻回忆，事后幡然悔悟再难相抵当初。

这道宣称世俗修魔间，离理想最近的漫阶长梯，仅差几步就如愿赴约登顶。

略想，咬咬牙，不知觉间，已经攀登了，相当长的距离。

与此同时，除却前路似近，后路也随之显现。

渃定体内磅礴的魔力皆丧失殆尽，漫长阶梯像是不可触及的无底深渊，所以一旦力竭生退意，结果唯有重压致死。

这时，渃定似有所感着回头相望，远处忽现的缺口似刻意相遇。

再相望，就像是理智所驱使安然而活的退路，可要是一旦选择原路返回这生离死别，留给他的，唯漫长冬季。

“梦境和现实，赋予无端期待，得到和丧失，终会茶凉言尽，我所图之物，不过如期归来。”

事往日迁，渃定回想起在某日清晨醒来，那前世的梦，所含相似而非的旁枝末节，此刻如同走马观灯闯进脑海。

曾几何时，在数次难以喘息的险境，催促他坚持下去的执念，绝不是长大的空空如也。

而是那再无缘由，牵挂已逝亲人的思绪，足以撑过天寒地冻，回到那安放漂泊灵魂的被窝。

他想为那不懂事的过往而致歉，却再无机会开口回顾往事。

渃定自嘲假乐道：“春夏吹拂秋冬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为何殊路同归，只剩下孑然我。”

没人愿于无所期待的沉梦中醒来，可能只是不想纠结当下为何而活。

可哪怕为之赴死，也总比事与愿违的好！

渃定行进间面挂笑容悄无声，前世今生的灵魂似于此刻交汇，不再挣扎化作高墙封尘忆世。

似是而非的双亲亡故，于此刻开启这漫阶长梯，像是那如期而至的离别，所需抵达远方的本质。

还记得，曾认为最嫌弃的唠叨，也会随距离而不经怀念，却难挽回。

少年心中再次念叨，一字一句坚定抉择道：向前走吧，已无回头路。

下一刻，渃定忽然迈步攀阶，背着似睡难醒的老爹，直面那难以累计的重压，再度登梯。

与此同时，那对抗秩序所产生的退路，在他身后甚远处悄然关闭，既往如故。

“不对！他这是打算追随黄昏而去。”

布亦般蓦地恍惚，又或说并不意外。

倘如渃定最初选择了安然身退而非赴约登顶，如若他选择期待明日清晨升起的孤寂狂欢。

或许那难以挽回的未来，内心返程而回的过去，再难有改变的契机。

言语可以扯谎，现实胜似真相。

布亦般叹为观止，这位自始至终心扉有坎的少年，早已决心启程那不可及的喧闹。

这趟由家赶赴的路途已曾不是沿途风景可相抵，正如散漫的灵魂满目万家灯火亦是无所归处，渃定俨然不渝回首。

可无意义人生探索答案的路程，不正是庸碌等待下的终止么？

“咳咳...该死，这代价，真不讲理，渃定你小子，别轻易死了啊...咳咳。”

布亦般晃悠下再难维持身形，而先前强撑对抗秩序的代价，则是单膝触地咳嗽难以停滞。

没人能回到全然不同的过去，却得而有幸书写崭新的今夜。

若是入夜未能做完望尘莫及的梦，那便睁开双眸心安理得直视烛火。

哪怕结局不如人意，但年少可得之物，正是自己生命。

渃定步履瞒珊向前行路，似要用身形举止证明：朝着明月出发，莫忧夜空的归寂，就算不能抵达终点，又何谈不是群星璀璨。

刹那间，致死重压骤然作用在他双肩之侧，犹如螳螂奋臂拒辙时的那抹颤动。

月下此刻，渃定他攀登过见死，忘生两梯后，化一成百的阶梯，迎来那最后的三阶。

终阶，明己梯。

天际的万年繁星似被期望所点亮，正如起始至终的重压永不停熄，原先作用于身躯的毁身碎骨，此刻化作破晓直刺向心灵。

少年疲惫不堪的身躯已然颤巍不止，而那自始终不轻言弃的偕老之手。

却仍牢牢扶持住背上老爹的膝关节，携带“父愿”的初心攀阶而登梯。

然而这时，他戛然惊觉出眼前视角，世界倏忽陷入了天旋地转，难以停歇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