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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被叫“大姐”的说:“他叫刘半仙儿,在县城开过卦馆。他那是在打场子拢人儿;也因为他们有仇口儿,老假婆强占了他的房场。”
那个妹子有点儿气不公地说:“那个姓贾的也太缺德了,连借光的闺女都给祸害了。”
那个大姐解释说:“他不姓贾,姓谷,是有名的‘四大损’。”
“咋个‘四大损’?”妹子好奇地问。
那个大姐解释说:“‘四大损’这个外号,是县城街头儿好事儿的人喳咕出來的,说他‘偷大牛,开汤锅,兄弟屋里抢被窝儿,反给洋人当老婆’……”
翠兰开始听她们在唠“老贾婆”,以为是在扯一个女人的闲话,并没太在意;后來她听明白了:“老假婆”是男人,“姓谷”,还曾经“开汤锅,兄弟屋里抢被窝儿”,心可就一拘挛。她回忆了一下:县城里姓谷的,好像就他们哥俩儿;杀牛卖肉的更只有一家……“兄弟屋里抢被窝”,那不是说大伯哥硬往兄弟媳妇儿被窝儿里钻吗?难道……她们唠的是他?翠兰又急又怕,听得可就更上心了。
“那个姓谷的不是男人吗?咋还能给别人当‘老婆’呢?”这是“妹子”提出來的问题。
——翠兰听了心里一宽:是呀!让我担心的那个人,可是个又壮又凶、纯纯粹粹的大老爷们儿。我在那圪塔儿住的时间短,对那圪塔儿人知道的不圆全:她们唠叨的,可能是个儿我不知道的阴阳人儿、二乙子儿;或者原来就住在那圪塔儿,或者刚搬到了那圪塔儿,在我被逼着离开建安后,那个人儿把铺子盘给了他……
“姓谷的入了洋教,把洋和尚叫‘神父’,那不就是‘洋爹’吗?那个洋和尚有宗洋瘾,用洋杵子捣开了他的后门儿。”
——翠兰听出来了这是“大姐”在解释。她不由得皱皱眉,觉得她太膘,啥臊嗑儿都扯得出口儿。接着传来的是一阵那“妹子”低低的笑声儿;笑声儿住了,她有些好奇地问起来——不过声很低,翠兰没太听清楚,好像是问那个洋人“咋不怕臭”……
“我那个东家知道好多出奇冒泡儿的事儿。她闲着没事儿时说过,咱们大清国的官老爷里,也有得意干那种臭事儿的,叫做‘好男风’……”
——翠兰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自己被迫嫁给谷英后,曾听人背后埋汰“那个人”,说他十多岁时“夜夜叫干爹‘老公鸭’搂着”……她不由得脸红起来,觉得那一定是跟他有仇口儿的人造谣:他可是个强壮的男人,不会让人那么糟践的……
三。1。
三。1。三。1。翠兰回到了彰武。她横下心独自一人拚死拚活把孩子养大,这辈子再也不见谷璧的面儿。
花样子好摹绣起來难。翠兰在彰武顶门立灶没出一个月,家前庙后的人们便拿她塞起了牙缝子……
她住的地方是土平房儿,临近了城边儿,没有啥大户财主。离她家百十来步有个尖饼铺,门口儿是这圪塔儿人们常聚在一起闲磕打儿牙的地方。六十多岁的老曲头儿,年轻时当过衙丁,儿子是个小牢头儿,家里日子还算充裕。他每天晌午都到这圪塔儿站一会儿,一有机会就显摆几句自己是“老江湖”。这天有人提起了翠兰这个新搬来的邻居,向这位“老江湖”请教:“您说这家儿咋没见主事的男人?”老曲头儿指指翠兰住的院儿,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那可不是平常地方,是‘游子儿笼子’!谁见过这么俏皮儿的小娘们儿敢落单儿?她一定是‘游子儿’,招引那些色迷色鬼往陷阱里跳!”
所谓“游子儿”,是一只被捉到后训练出來的鸟儿。捕鸟儿的人把它关在笼子里,挂到树上;它为了得到獎赏——维持生命的一条小虫或几颗小米粒儿,会乖乖地卖弄喉舌,招引同类。它的同类一飞过來,便不是翻进了滚笼儿,就是撞到了粘网上。
有人怀疑地问:“不会吧?她手里捧着一把带嘴儿的小茶壶呢。放出的鹰会带雏吗?”
所谓“放鹰”,是一种设圈套儿进行讹诈的手段。主谋的人派出一个漂亮的女人,由她去勾引有钱的秧子。一旦有人上了钩儿,便会有人冒充丈夫去捉奸抓双,按住后讹诈一大把银子。
那个老江湖呲牙咧嘴地说:“她自称姓冯,却说儿子叫李小宏。有人问‘小宏他爹在哪圪塔儿发财’,她竟然撅鼻子瞪眼睛地说‘他洠У��∧忝窍胍幌耄耗歉銮茁杌崴党稣庋�幕岸�课腋叶涎裕耗呛⒆邮撬��私腥瞬灰尚模�页龅穆奕�隙���皇锹騺淼模�褪枪諄淼摹!�
有些人觉得这种说法太武断,却碍于他“老江湖”的情面不打拨回儿,只暗暗地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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