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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鸿沟早就存在,不过今天才挑明。
明明知晓这一切,蓝允之心头却有些淡淡的惆怅,淡淡的失落,和一些淡淡的,自己也说不清的东西。
他闭上眼睛,就能够看见冬日的街头,一个狼一样的小男孩捧着一捧云片糕。睁大嘴巴望着自己的样子,又吃惊又感动。
躲进小楼成一统的蓝允之自然不知道此後一个月内,大江南北腥风血雨。北府镇掀开血幕,屠杀羽卫队员格杀勿论。
无论尉迟笑,蓝远,还是不知名的小小羽卫队员。除非投机投降者,大多死於非命。
他们忙於自保。至於前太子贞这样的传说,早就无暇顾及了。
这是个凄凉的黄昏。
对於普通人家来说,它只是阴雨连绵。但对於逃亡的人来说,却倍添凄凉。
一驾匆匆疾行的马车内,正上演着又一场生离死别。
一个年轻人胸口已经被鲜血洇湿。虽然止了血,却不能阻止他生命的流逝。
旁边的蓝尚握着伤者的手,眼睛通红:”坚强点。蓝宁,你从小在我眼前长大……我相信你能挺过这一劫,好不好?“
134 表达了隐藏多年的爱意
怎麽可能好。
蓝宁的伤在心肺。随着马车的颠簸,他的眼中不时出现痛苦深色。却仍旧瞬也不瞬地望着蓝尚,十分听话地点头。
就仿佛以往任何一个时候,听从蓝尚的吩咐去做一件事一样。
兄弟四人之中,他最安静,最沈稳。
如今他的情绪却非常不稳。泪珠滴答滴答往下滚。蓝尚一次又一次帮他擦掉。他却只是翕动着嘴唇,不停地重复一句话。
声音太小,已经没多少人能听到。只有蓝尚懂得他在说什麽:”老板。如果我的伤能好,还有没有机会?“
他指的是昨天晚上,一场没有意义的告白。
北府镇追杀羽卫队已久。方悦斋也已成别人囊中之物。
蓝家遣散上下,只剩羽卫队背景的几个人亡命天涯。
昨日花前月下,蓝尚感叹命运无常。不知不觉落下泪水。
当年他没有来得及说声道别,就和郑朔分道扬镳;如今见不上一面,就不知允之去向何处。
或许人生便是无常。生命就是痛苦。
突然,周围杀声四起,不知何事中了北府镇的埋伏。於是杀与被杀,展开一场生死决战。
精神恍惚外加体力不知,蓝尚险些支撑不住。乱箭之中,蓝宁冲上前替他挡了一剑。
生命垂危间,蓝宁却硬是要跪下,表达了隐藏多年的爱意。
也许是逃亡太辛苦。也许知道自己马上就会死去。这份新意本打算烂在心里也不会说出口的──尤其是亲生弟弟对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後。
可自己一直那样那样的倾慕他……
蓝尚原本不想回答。但接下来新一轮的激战重新开始。失意的蓝宁或许已经不想再活,硬是把自己弄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蓝远不懂哥哥的话,胡乱抹着脸,哭着说:”别乱说。哥,你会好的!“
蓝宁吃力地撑着眼皮,硬是看住蓝尚。
不知情的人以为他忠心耿耿。知道内情的两个人各自神伤。
蓝尚握住他的手。再用力了一点。然後点点头……
即便那只是一个安慰。
如果说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个故事。那麽蓝宁的故事已经谢幕。故事里的人也一个个退场。
蓝远哀嚎一声,抱着哥哥的屍体窜出马车。不再随老板一起逃命。
哥哥对老板的情,他不是不知道。可他对哥哥的心意,又有多少人了解呢?
总而言之,那又是一个故事了。
宁静致远四兄弟只剩下两个。兀自望着远去的弟弟和大哥不知该做何表情。
蓝致想起当年蓝可嘉说过的话,似乎有点明白,又似乎完全不明白。
蓝尚叫停了马车。黯然地坐在里面,一瞬之间老去十岁:”你们还要跟着我?“
蓝致蓝静互相看看对方。不置可否。
”跟着我,目标就更大。如果你们离开,甚至可以投靠北府镇──听说他们愿意接受投诚的羽卫队员。“
”老板何出此言?!我们兄弟虽然不济事,但也知道忠心护主的道理!“蓝致一瞬之间就没了哥哥和弟弟,却仍然红着眼睛义正词严。
蓝尚感动之余只剩感慨:”蓝宁蓝远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