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生死轮回，福祸相依(第1/2 页)

与武姬娘娘、穆台辅、壬小婉几人辞行之后，玲珑便与璟云一同向朱雀辖地出发。

抵达南珠州后，两人先径直拜访了宝珠家中。

对玲珑而言，此行是应尽的责任，于璟云而言，亦是当有的义务。

宝珠的爹娘是南珠的司会长官，平日里公务繁忙。早年间同意让独生女儿到台辅府上做陪侍，既是应雨琴夫人的请求，也是因为心中有所期盼，希望宝珠能在雨琴夫人及玲珑的庇荫下人生顺遂。

若自家姑娘足够聪慧，能获得嫡宗的信任，将来这一脉分宗也可得以兴旺。

玲珑在两位面色萎黄的长辈面前，将宝珠日常的衣物、爱读的书册，以及首饰小物等一一摆开。

“这件大氅是宝珠入府时带来的，穿了许多年颜色都泛白了。我提了许多次要给她做件新的，宝珠都不乐意，嘟囔着说不喜欢别的皮毛味道，就只这一件就行。刚到西凉时，我见宝珠将它堆在枕边，揉得皱皱的，似是闻到味道才能安心入寝，看样子这大氅比璟云做的安神香还好用。”

玲珑轻柔地抚摸着这些令人怀念的物件，一边娓娓道出恬淡的回忆。

“还有这几册日录。我在辰阳收拾遗物时才知晓宝珠也有写日录的习惯……心情愉悦时，她会在日录末尾精心勾勒一只小胖鸟，蓬松的羽翼，鼓鼓的肚皮，嗯，可爱极了。”

轻微的抽泣声如细雨般落下。

宝珠的娘亲始终双手掩面，而宝珠她爹原本笔直挺拔的身躯，在玲珑细碎的话语中逐渐变得佝偻而拘谨。

悲痛如山石般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对不起。”

玲珑把该说的都说完后，朝宝珠的爹娘深深一鞠躬，换来的只有木然的眼神与一言不发。

玲珑自觉再也无法覆上平静的假面，静默良久后便在璟云的陪同下黯然离开。

况且，暮色渐沉，他俩必须要赶在天亮之前结束这一切。

雨琴夫人见到女儿，神色并无波澜，只是简简单单地安排了家宴。

席上众人也只是闲聊家常，辰阳的种种阴谋惨剧无人提及。

珞琅去里屋把幺妹璎珞抱了出来，满是宠溺地说要给二姐姐瞧瞧十车南洋珠也买不到的精贵玉团子。

琉璃姐忙不迭解释，说是璎珞才刚离乳性子就倔得很，只许珞琅抱，换了爹娘都要闹脾气，像只小狸一样咿咿呀呀要把人脸抓花，于是珞琅就成了璎珞的“奶娘”，连每日鼓捣琴艺的时辰都减少了一半。

许久不见，忙于世女功课的琉璃姐眼角竟有了些许疲惫的细纹，倒是娘亲和爹爹的样貌丝毫没变，如同每一世那样，是天底下最好的严母慈父，而珞琅也又长高了不少，玲珑和他说话时也不得不略微扬起下巴。

时光流逝，此情此景似动非动。

玲珑在席上说自己有些倦了，雨琴夫人便让玲珑早早休息，原来的厢房还依照原样保留着，并嘱咐璟云夜里就寝前，替玲珑推拿一下腿脚。

赶回南珠的路途舟车劳顿，再加上玲珑明显的孕肚，使她的下肢出现了妊妇常见的浮肿。

“夫人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璟云应允道，搀扶着玲珑回屋休息。

二人共卧一榻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就连辰阳的宫女们私下八卦时也都纷纷笃定，年轻貌美的白虎世子遗孀，不出一年必然会改嫁那位扶持新帝登基的兰亚苍阳侯。

但当事人并没有这般打算。

“不想和大家再多说些话吗？”

璟云将软枕垫在玲珑身后，扶着她调整好半躺姿势，便将药箱取来摆弄着，一边轻声问她。

“不用了，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玲珑莞尔道，“我原以为回来一趟必定有诸多心里话要同血肉至亲倾吐，或是躲进娘亲和长姐的怀里大哭一场，但真见到了，就只想和年少时那样稀疏平常地看他们几眼。还有便是……我心中许许多多的疑问，我问不出口，他们也解答不了。”

玲珑垂眸，语气淡了几分。

“玲珑，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璟云停下手中的动作，清亮的眸光微微闪耀，定定问道。

玲珑伸手点了下璟云的鼻尖，笑意盈盈。

“你呀，从辰阳和你聊起这事算起，已经问了我七八回了。倒是你自个儿，真的要和我一起吗？”

“戈雅婆婆的回信里不是肯定了你的假说了吗？你就是时光里的锚，你想落在哪处，我便随你停留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