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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很多,说你爹不想让她干的事儿,她都想干。你爹去了开封,你们家就成牌场了,卖小吃的都跑到你们院子里来卖了。后来你爹回家来,县里人都跟他反映,你爹就大骂了她一顿,轰她带着她的孩子走了,叫她永远也不要再来新蔡。等等等等,说了很多。
我和三姐觉得亲戚们说黄的话不好听,就没跟父亲学说,只悄悄问他:“爹,不是跟娘说好了,不让黄进家来吗,怎么您又让她来了?”父亲比较尴尬,说:“这事,爹对不住你娘。但说实在,真不是我叫她来的,是我在新蔡,她找来的。我叫她走,她不走。没想到,我出门在外,她能弄那么多人到家里来……,弄得新蔡县里都知道她,我的脸也没地方搁。”我和三姐见父亲说起来很生气,就不敢再多说了。
还有一位何氏,是个念佛的女居士,会说些话本故事。30年代,她与我母亲关系很好,父亲在开封工作时,母亲见她无依无靠,没地方住,就给她一个小后院,让她住进我家。我们全家人,不分老幼主仆,见她都敬称“何大姐”。后来听说,我母亲去世后,父亲与她也生活过一阵,时间不长。分开后,还让她住在那个小后院里念佛。1949年我和三姐回老家时,她还住在那儿,我们仍敬称她“何大姐”。
看父亲的自编年表,他是1943年把黄氏轰走的。之后,他经人介绍,娶进了朱氏。朱氏婶对我父亲很好,照顾得很周到。后来邓颖超大姐曾对她说:照顾好任老,就是你最大的功劳。结果,她把我父亲照顾到了一百岁,真的立下了功劳。
建国初,印象中是1951年,朱氏婶陪我父亲到北京来开会时,曾告诉我:那个姓黄的抱来的儿子,到省上来找你爹给他找工作呢。我说你怎么知道黄抱孩子的事?朱氏婶说:你爹说的呀。她还牢骚说:都离开那么久了,还管得着吗?你爹就是心眼好。我跟父亲闲谈时说到小适存,父亲说,长大了,想上进,想去铁路,我就试试以我的名义,通过张翼三给安排吧。后来就再也没有过黄氏她们一家人的消息了。我希望她的孩子们生活得好。
回想起来,一方面,父亲关怀热爱国家,投身*革命,思想进步开放。如我三姐夫冯友兰晚年著述《三松堂自序》所说:“任芝铭先生是清朝的举人,但是他反对清朝,在他的本县新蔡县反抗县官,还组织人劫狱,因此他的举人被革了,还受通缉,长期不能在家。他没有儿子,只有六个女儿。他在河南最先提倡妇女解放,叫他的女儿们都放脚,并送她们到外边上学……我的岳父家里,是有革命传统的。”同时,另一方面,父亲又是传统知识分子,虽然一生奔走革命,但终保持着传统文化的一些观念。在治家方面,他深知自己是一家之长,始终持守着尊卑有序、妻妾分明、内外有别的齐家原则。在深知已届晚年、纳妾无用、此生无子、“绝先祖祀”了后,他以无人祭祀的若敖饿鬼喻自己身后,写诗表露无奈的心痛:
清明节有感
先垄任庄东,七年未展谒。
清明重祭扫,追远趁佳节。
我亦为人子,飘零礼久缺。
生女不生男,果死又何说?
生馁若敖鬼,念兹肝肠裂!
这首诗,父亲在50年代做过修改。那时他放下用了一辈子的毛笔,试着用钢笔横排写字了。从他的修改稿上看到,他把诗题改为《清明有感》,把“清明重祭扫,追远趁佳节”改为“清明争祭扫,俗例趁佳节”。末句他曾想改为“思之常叹息”,又取消了。
后来,我在三姐夫冯友兰辑录的《任芝铭先生诗存》里,看见在母亲去世五周年时,1943年冬,父亲作的咏梅诗三首。那是他深情怀念我母亲的诗作,说他似“梅妻鹤子”的孤山林逋,我母亲手植的梅花,就像我母亲一样,在孤独的他身边陪伴:
对梅感怀
庭有老梅一株,吾妻梦吉所手植者。每当花开,辄对之吟咏寄意。今妻亡已五年,于兹对物思人,曷胜惘然。
其一
种花人去花仍开,每对冰姿亦自猜。
可似孤山林处士?老梅肯做老妻陪。
其二
小院香浮雪霁晨,曾因索笑共檐巡。
如何魂不同梅返?一度看花一怆神。
其三
冷艳匆匆已半残,伤心往事欲追难。
多情枉自被花恼,共作幽昙一例看。
。。
劫救革命党人而亡命天涯的“乱臣贼子”(1)
父亲在二十五岁以前,一心向学,对国家政治全不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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