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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手术室门上的红灯灭了。玻璃大门打开，两个护士推着徐乃珊父亲从手术室里走出来。他鼻端插着氧气管，双目紧闭。

徐乃珊扑上去叫了几声：“爸爸！爸爸！你怎么了？”她又抓住护士问道，“我爸他现在怎么样？有危险吗？”

护士戴着口罩，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激动。一个医生从手术室走出来，取下口罩，问徐乃珊：“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徐乃珊说：“我是！我爸现在怎么样了？”

“脑部的淤血都清理了，但是他的腰椎……他有下身瘫痪的可能，现在要让他留院观察。”

徐乃珊呆住了，立刻泪如泉涌。

彭小军在一旁劝道：“乃珊，你先别想那么多，可能没那么严重，我们可以再想办法！”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份“录取通知书”递给徐乃珊，接着说道，“把这个收好了。咱们乡里好不容易出了个名牌大学生啊！”

股惑　第七章（10）

老乡长在一旁暗暗地摇了摇头。

徐乃珊看着手里的“录取通知书”，觉得刚刚展开的美好前程刹那之间成了泡影，她忍不住地靠在墙上伤心地哭了起来。

医院病房里，徐乃珊在彭小军的帮助下把父亲从床上扶起来坐着，他的两条腿一点也不能动。徐乃珊舀了一碗汤，一勺一勺地喂到他嘴边。徐父食不下咽，抓住徐乃珊的手说：“儿啊，我这个当爸的把你给害苦了！”

徐乃珊放下碗，道：“爸！你在说什么呀！你赶紧把病养好，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徐父恼怒地捶了捶自己的腿，摇摇头，说：“一点感觉也没有。好不了了，我知道。我自己成了个废人，还连累你上不了大学，我还不如死了好！”他说着，使劲地捶打自己的双腿。

徐乃珊使劲抱住他道：“爸！你别这样！你别这样！这么多年你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这么多的难处；你全一个人扛着；从来没有一句怨言。爸；我是你的女儿，我愿意侍候你一辈子！就算是读不了大学，我也不能丢下你不管！”说到这儿；她伏在父亲的怀里抽泣起来。

徐父摸摸她的头，悲哀地说：“你从小就那么好强，那么努力，不就是为了将来能上个大学吗？要不是我这双腿，唉——”他从枕头底下拿出那份“录取通知书”，珍惜地摸了摸。

徐乃珊一把抢过通知书，正想把它撕掉，彭小军眼疾手快，从她手上抢了下来，说：“乃珊，你疯啦！多少人盼都盼不来哪！”

徐乃珊眼泪涟涟地说：“我不去了！就算是我爸不出这个事，要供我上大学也很难，何况他现在又……”

彭小军摇摇头，打断她道：“不管怎么说，你都要去上这个学！家里没钱，我可以借给你！你要是放心我这个人，你爸也由我来帮你照顾！”

徐父握住彭小军的手，说：“小军，我知道你是个热心肠的人，可是没有理由让你来负担我们父女俩的生活啊！”

彭小军说：“阿叔，我和乃珊从小一块儿长大，情同兄妹。既然你们家现在有困难，你说我能看着你们不管不问吗！我也不图你们什么，只要乃珊能完成她的夙愿，我就很高兴了！”

徐父老泪纵横，说：“可惜乃珊没有兄弟，不然也不会这么难为她。”

彭小军说对徐乃珊说：“就这么说定了，该上学的时候你就去上学，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

徐乃珊迎着彭小军坚定的目光，被他的诚恳打动了。

黄昏将逝，彭小军推着自行车走在洒满夕阳的村路上，徐乃珊拎着饭盒默默地走在他身旁。彭小军一边走着，一边对徐乃珊说道：“乃珊，你就放心地去吧！等你爸出院了，我可以找个阿婆，去给你爸烧饭。再说了，鹭江离我们这儿也不是很远，有时间你也可以回来看看他嘛。”

徐乃珊埋着头说：“小军哥，真要是这样的话，你让我怎么报答你呢？”

“别傻了！你能去上大学，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报答什么呀！”彭小军说。

徐乃珊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羞红着脸说：“小军哥，其实，你对我的心意我都明白。”她突然抬起头来，对彭小军道，“小军哥，等我毕业了……我就回来嫁给你。”

彭小军愣了一愣，脸涨得通红，停下脚步说：“乃珊，我愿意帮助你，并不是为了图你这个。乃珊，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是，我是绝不会用给你的帮助来交换你的感情！”

“不，这不是交换！不是！”徐乃珊眼里汪着泪水，对着彭小军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