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册立(上)(第1/3 页)
祥嘉十四年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此日也是燕王选定的为长乐公主庆生的日子,因为当初燕王王后难产离世,为了避开王后的忌日,所以燕王就在每年中秋时为燕琪儿庆生。
依照大虞礼制,藩王的女儿只能授郡主,但这些年除燕国外的四大藩国是宗藩,与朝廷也多有不睦,所以这些年藩王女儿的封号问题就成了藩国与朝廷互相拉扯示威的手段。
祥嘉裂土以来,凡是宗藩藩王有女儿降生,若是依照礼制向朝廷请封郡主,那么朝廷就会赐封册诏书令宗人府录名造册记下封号,但若是藩王自行封册女儿为公主,那么朝廷就只令宗人府录名,其封号盖不记录,以表明朝廷并不认可此等封号。
但燕藩是异姓藩王,燕王子嗣与朝廷宗人府无关,如若燕王逾制封自己的女儿为公主,朝廷好像只能吃个哑巴亏,没有半点办法,幸亏燕王子嗣不盛,一开始还没什么。后来燕琪儿降生,燕王后又难产离世,谁都知道燕王肯定会极为重视这个女儿,所以对于燕琪儿的封号朝廷也是极为在意。
可大概是因为燕维疆真的太过在乎这个亡妻遗留在世间的女儿,所以燕维疆在女儿降生的次年,亲赴洛京,朝见天子,恳求天子恩赐公主封号,此举给足了朝廷颜面,天子也就顺势给燕琪儿赐下了封册其为长乐公主的诏书,这样一来,燕琪儿就成了唯一一个以藩王女儿身份得到朝廷封册的公主,当然长乐公主的食禄朝廷是不会出一石米的。
时近傍晚,燕行云在侍女们小心翼翼的侍候下换上了今晚参加中秋家宴的袍服,此时离燕行云受伤才过五天,他的左肩还在阵阵疼痛,整个左臂也难以移动。高福拿来一条与袍服颜色相称的丝绸吊带,要将燕行云的左臂固定住,燕行云想了想说道:“不用了,我今夜自己注意点就好了。”
高福劝道:“殿下,还是带上吧,太医交代了,您这些日子左臂不能移动,以免牵动伤口。”
“不过是一两个时辰而已,没什么大事,不要扫兴。”燕行云说着左臂微曲敛在胸前,向殿外走去。
今夜的中秋家宴依旧在毓秀宫举行,参与的人也只有燕王、秦夫人和燕王的三个子嗣,燕维疆的后宫中虽然还有几个美人,但这些年燕维疆独宠秦夫人一人,其他嫔妃也无子嗣,基本上只有年节大宴时才能见上一面。
今夜既是中秋又为燕琪儿庆生,往年来说都是极为热闹的,但今年燕行云刚刚遇刺,燕琪儿本身兴致就不高,燕行麟应是也受了秦夫人约束,今日出其的安静,所以晚宴上气氛并不热烈。
燕维疆问了问燕行云的伤势,一家人就简简单单的叙了会话,看了看歌舞,也就散了。虽然没了往年的热闹,但今晚的安静祥和确实让燕维疆心情大好,很是受用。
晚宴散后,燕行云回到建章宫,脱去了外面有些繁琐沉重的袍服,绑好了胳膊,让人将一把摇椅搬到了庭院中,今夜依然是个好天气,秋高气爽,万里无云,一轮圆月挂在夜空中,银辉洒满大地,天气转凉,蚊虫渐少,草丛中偶尔还会传来蛐蛐的叫声,让人很是惬意。
燕行云躺在垫了锦被的摇椅上,高福又拿来一张薄毯为他盖上,燕行云仰头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摇椅轻轻的晃动,“高福啊,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在燕京看着一轮圆月了,再见就不知是何年了。”
在一旁的高福知道主子此时只是想静一静,所以不曾答话,只是安安静静的侍候在一旁。又过了好一会,燕行云说道:“去将叶庭圭喊过来。”高福低头称是,向着一旁的小太监吩咐了一声,过了一会叶庭圭穿着一身盔甲走来。
叶庭圭来到摇椅前,单膝跪地,“卑职参见殿下!”
“嗣忠,起来吧!”
叶庭圭听令起身,高福随后挥手斥退了其余的侍从,燕行云看着叶庭圭说道:“嗣忠,那日在相府我与老相交谈,没有避你,你也应该猜到了些什么,你说说看。”
叶庭圭略一犹豫,低头说道:“卑职是有些猜测,那日殿下昏倒在相府前,本没觉得有什么,但殿下进了相府不久就苏醒,又在老相来后就与老相谈起去辽西之事,再联想之前那后冲出来的五名黑衣人几乎未与我等交战,反而和那第一波刺客搏命厮杀,卑职斗胆猜测,那五名黑衣人原本是受殿下的指派,要在那日陪殿下演一出苦肉计,所以那日殿下才会故意拖延行程,又在那处树林处停下说话,就是想给那五人制造机会,只是不曾想竟真的有人在那谋划了刺杀。”
燕行云点点头:“确是如此,不过也算帮了我一个忙,让这出苦肉计没了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