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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婆子决定不与一个傻子计较,她用手捂住额头,一边轻轻揉着,闭了闭眼,再睁开,平静一下眼前的晕眩,再伸出头到车厢外,问道:“这是哪里?”
王五很老实地答道:“干娘,您每次去那个地方不是要经过林家布店吗?这里就是了。”张婆子忙睁大眼睛朝前看去,可不是,前面就是一个大大的“林记布店”的招牌迎风飘扬。“你这浑小子,也没有真的全傻。”张婆子貌似赞扬了王一句,站起身来,似要下车。
王五得了句赞扬,嘿嘿地笑着,见干娘要下车,忙抢先一步跳下车来,取下马车里的矮凳,把张婆子扶下车来。
张婆子直直走进林记布店里。林老板的娘子,一个三十上下,穿着艳丽衣裳的妇人迎了上来。一见到张婆子,林家娘子眉眼一挑,现出一个笑容来:“张妈妈,来取东西?”说得极其隐晦,看来是多年的老熟客。
“嗯。”张婆子点点头,“我现在就要,麻烦林家娘子帮我取来。”
店里有几个帮忙的伙计与媳妇,林家娘子也不叫人,亲自扶了梯子,上到二层阁楼的边角处取了一个半旧的车蓬布出来,交到张婆子手上。张婆子满意地点点头:“林家娘子办事就是让人放心。”
林家娘子笑笑,她当然看到了张婆子头上肿起的血包,但有些事情,就如张婆子为什么每年都要从她店子里取半旧的车蓬一样,并不是她应该问的,所以她很懂得分寸地笑着,凑到张婆子耳边,低声问道:“张妈妈,上次我托你那事儿,问过夫人了吗?”
张婆子这才记得,上次林家娘子托她那件事情,为此,林家娘子还特意送了她五十两银子。她脸色一端,尽量不让林家娘子看出破绽:“我探过夫人的意思,夫人说要再思量思量。”
林家娘子没明白就里,只当这个傅府夫人眼前的红人嫌孝敬的银子少,忙转身进了里间,瞬间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包裹来,塞到张婆子手中,讪笑道:“张妈妈,这个你拿去喝茶,还望张妈妈多费些口舌,在夫人面前多美言几句,我那当家这些日子急得饭都吃不下呢。”
张婆子暗自掂量了一下银子,约莫有四五十两银子,顿时眉开眼笑起来:“林家娘子,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这事老婆子准帮你弄妥当。”
林家娘子笑笑,眼角眉梢虽谄却有一丝不屑。张婆子能说出这样打包保票的话,那还不是看在孝敬的银子的份上!傅府夫人在外面偷偷开了好几间铺子,这林记布店就是其中的较大的店子。铺子之间也有好有坏的,好的铺子开在交通要道上,就好比这林记布店,交通便利,周边村村落落众多,又没有几家像样的铺子可以与他们竞争,这生意就是兴隆,不用怎么招揽生意,那些客人络绎不绝地跑过来。西北边的那个铺子就不行,每天零零落落上门没几个客人。一年下来,利润整整比林记少了好几千两银子。那个西北边铺子的何家娘子眼红得不得了,听说孝敬了好些东西,林家娘子一听,怕自己的好风水被抢走,赶忙给张婆子送银子。
张婆子也不是一个没眼色的人。常年跟在傅府身边,早就学会了要么不做,要做就要收取辛苦费。西北边那间铺子的陈家娘子送了几次礼,硬是没从她身上打开缺口。张婆子也知道收人钱财就要替人办事的道理,若收了银子却没帮人办成事,万一那求的人反了水,告到了傅夫人面前,那她岂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至于现今,一向谨慎小心的她竟然如此放肆地敲诈林家娘子,也是有原因的。上段时间她就听傅夫人说起铺子的事情,旁敲侧击,再加上这些年跟在夫人身边,也大概了解夫人的性子。夫人欣赏一些有实力的人,对于林家娘子能把生意做得如此红火,夫人当然不会把铺子委与他人,毕竟做熟客生意好过做生客的生意,林家娘子经营布店多年,也有一定的人脉。如果不是得罪了夫人的话,夫人是不会把铺子易主的,何况林家娘子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得罪了夫人呢?
张婆子也算是有些小心思的。自从得知夫人不会将铺子易主之后,就打起小算盘,要敲林家娘子一笔,于是,故意将此事捂得一丝风也透不出去,任凭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就是秘而不宣,让一伙人干着急。这不,短短半个月,林家娘子就送了好几百两银子过来,让她狠狠地赚了一大笔。
马车早早被拉进了后院,再赶出来时,已经易了装,原来的华丽近于奢华的车蓬已经消失不见,取代的是一副半旧的藏青色车蓬,乍看起来似一些小户人家雇用的马车。
张婆子满意地点点头,投给林家娘子一个赞赏的目光。她就喜欢这样的人,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