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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漠燃敲门进来,给她披了条新浴巾,接过她的吹风机,抓起一撮毛帮她吹。
镜子上全是雾气,姜郁拿了张化妆棉擦出一小片,静静看着镜子里的他,镜子里的他也看着她。
她等他很多年了,如今再结婚,也算是如愿以偿。
家里有男人还是不一样,干不动的力气活可以交给他,东西坏了可以让他修理,再也不用怕半夜有人敲门,清冷的房子里有了人气和烟火味,不想操心,可以无所顾忌地把挑子撂给他,心慌意乱的时候,可以让他替自己做决定。
哪怕在外早已能独当一面,也希望有一个避风的海港,能够容许她暂时软弱,有一个粗壮的枝头,能够供她片刻栖息。
席漠燃素来强势,可她偏就喜欢他的强势,当初嫁给她也多少带着幕强的心理。
倘若席漠燃真的卑躬屈膝,对她行三拜九叩之礼,她才真的会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她爱席漠燃一颗赤胆坦坦荡荡,爱他威风凛凛贫贱不移。
她想独占他,和他朝暮与共、长相厮守。
席漠燃也在看她,看他没能照顾周全的妻子。
人人都觉得他是慨她以慷慨,可说到底,他是把她当成自己人看,未必就是为了那份大义才委屈了她,是他先选择了部队才和她偶然重逢,时间错了。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上峰的命令不能违抗,任务不能不出,也不能随心所欲地请假,连出趟门都要打报告,是真的身不由己,也是真的不会安慰人,让她心里不舒服了。
可他能怎么办?谁也不是天生的王者,就算他是席振群的儿子,也要凭自己的本事办事。
本事是天长日久磨练来的,他年轻没资历,怎么就能算他无能。
这次他掏空心思做功课。
网友说要想让女孩子感动,就要记得所有纪念日,要记得她的生理期,要记得她挑食,想解开误会,就得说出真相,忏悔一定要沉痛,要把错误通通揽到自己身上,就算没错也要低头认罪。
他试了试,果然有效,不枉了他做了那么多笔记,最后还要小心翼翼销毁证据。
至于那些厚重的爱,早就融在了和她相处的细节里,说也说不完,不如什么都不说。
他给她烘干头发,靠着她,把下巴搁在她头顶,看着镜子里的她说:“你都有白头发了。”
她和他对望:“你给我拔掉哪。”
席漠燃移开距离,低头把她那根头发找出来:“拔得疼,我给你剪了吧,还有半截是黑的。”说完找了把剪子来,轻轻扒开她的发丛,对着灯光剪掉那根缺乏营养的,牵连了两根青丝。
“好了。”他把剪掉的白头发拿给她看。
姜郁握在手里看了一会儿,扔掉,问他:“你没发现我剪头发了吗?”
席漠燃笑:“你不觉得像清朝穿越来的吗?”
敢情是嫌丑才没说。
姜郁板起脸,绕过他去涂护肤品。
他紧随其后。
每抹一样他就在旁边说一句,没话找话。
“我知道这是爽肤水,但你为什么要打自己脸呢?”
“这是眼霜。”
“这个是面霜对吧?”
姜郁打掉他乱摸她那些瓶瓶罐罐的手:“这个是精华。”
她可真像盼儿归来的老母亲。
什么“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她全做到了,等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又嫌弃起来。
席漠燃见状也洗了个澡,先她一步上了床,垫了个抱枕靠在床上看中央七台。
半晌姜郁蹑手蹑脚地爬上床,钻进被窝里。
他暖和得像火炉一样,她洗了热水澡还是手脚冰凉。
席漠燃压住她光/裸的小腿,捂着她的手说:“你体寒吧?怎么这么冷。”
姜郁说是哇:“来吸你的阳气。”
席漠燃笑:“你别闹,走火了怎么求都不饶你。”
姜郁态度横,但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主儿,上了床,就等于入了他的地盘,过过寄人篱下的日子,在他人地盘上要老老实实的道理她懂,老老实实借火取暖。
席漠燃不愧是军旅出身,内务做得相当不错,被子是中午拿出去晒的,还带着太阳的味道,他在身边又令人安心,没多久困意袭来,她缩在被子里,头顶他的大腿,撑着两个眼皮跟他说:“我好像了做件错事儿。”
席漠燃不问她是什么事,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