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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这样,我们这里呢,遗体告别时有三种棺椁:一种是最普通的塑料棺椁,只要二百块钱;一种是高档点的三合木加玻璃面棺椁,可以让来吊唁的人看到遗体,不过要贵一些了,需要一千块钱;还有一种水晶棺,是全水晶玻璃制成,就和纪念堂中伟人的那种一样,不过价钱么,就要两千一次了。虽然遗体告别后就都没用了,可是咱家办场丧事,可不能为了省俩钱儿就丢了份,这刀刃上的钱,该花还是要花的。两千块钱,谁家也不差这点,可效果就相差太大了,人来一看:‘瞧瞧人家这一家子人,多讲究!’所以我建议,咱们还是选水晶棺,当然,主意您家里人自己来拿。”牟先生介绍道。
左怡君也没了主意,听他说的似乎也有道理。可贺喜军这么一走,家中没了主心骨,她没有正式工作,东奔西跑的一个人赚钱,以后一分钱恐怕都要掰做两半花,这种仅用一次就花销两千的东西,她还真有些为难。可如果不用,又担心外人来了戳她脊梁骨:“你看看,这人刚一没,就舍不得为他花销了,过两天,尸骨未寒,还不就得红杏出墙呀?”人言可畏啊!
孔祥林见她犹豫,替她着想的朝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无谓的浪费。马明也是一个模样。
左怡君看孔祥林和马明这两位贺喜军生前最要好的朋友都如此示意,她便说道:“牟先生,我家并不富裕,就选这种塑料棺椁吧!”
牟先生见推销失败,却也表示理解的点头称是。这种事情他虽然每推销出去一次,都有很多提成,可毕竟不是每家都那么富裕,强行要穷人家花销,也有伤阴德,他也就不再多说。而且,丧事办起来,花钱的地方多了,什么花圈、纸人纸马、香盏供果、开光送行等等,他就算不赚不赚,也有好多地方有钱可赚,这里赚少点,那里再多赚点也就是了。
可没成想,牟先生没说话,那边却有人不乐意了。
“怎么着?噢,我哥刚没,你就不舍得给他花钱啦?”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黄脸汉子,此人头发有些斑秃,牙齿由于长期吸烟,已经被烟渍染黄,一说起话来,满嘴的口臭,让人不愿与之相对。
孔祥林认得,这人是贺喜军的弟弟贺喜政。二人虽是一母同胞,却性格迥异。贺喜军沉着老练,性格沉稳,办事果断,正义凛然;可他这弟弟却截然相反,不但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还抽烟喝酒、**赌博,好好一房媳妇,也硬是被他连打带骂的气走了。现在据说房子也抵给了赌场,连一席住地都没有了。
“不是的……”左怡君辩解道。
“不是什么不是?你的不是还是我的不是?”贺喜政打断嫂子的话,揶揄道,“我看你是有了新欢,就不肯为我哥花钱了,我问你,我哥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被你和你那奸夫合谋给害死的?”
左怡君被他给顶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马明终于看不过眼,推了贺喜政一把,道:“军哥尸骨未寒,你怎么能这么说嫂子?”
贺喜政被他推得一个趔趄,怒道:“哪来的二货?这贱货的新奸夫吗?你问问她,我冤枉她了?”然后他指着左怡君道,“我问你,你在江滨新区的别墅是谁给你买的?是我哥吗?”
孔祥林和马明被他说得一愣,不由得吃惊的望向左怡君。贺喜军的家庭条件二人是知道的,他们家虽算不上贫穷,可也并不富裕。左怡君没有工作,只是偶尔打打零工,一家人全靠贺喜军一个人上班赚钱,还要供养长期卧床的左怡君的老母亲,财力捉襟见肘,要说他家能够在全市公认的富豪区——江滨新区买一栋别墅,那二人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可现在贺喜政说得头头是道的,不似作假,难道左怡君真的背夫偷汉,找了新欢?
左怡君被贺喜政说得面色大变,急道:“贺喜政,你别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哼,我血口喷人?人在做天在看!左怡君,你敢不敢对着我哥发誓,你在江滨新区没有别墅?”贺喜政发了疯似的,指着装着贺喜军遗体的冰箱棺椁吼道。
“我……”左怡君脸上血色皆无,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孔祥林和马明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怀疑,难道真的是嫂子背夫偷汉害了军哥?
贺喜政兀自不停的咆哮:“我告诉你,贱货,你那别墅是和我哥的共同财产,我哥死了,我也有一半的继承权,我话撂到这,你要是把我那份乖乖分给我,还则罢了,要是不给,嘿嘿,别说当兄弟的不顾叔嫂情分!”他呲着大黄牙放下狠话,原来他的目的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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