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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是,但他却面生得很,且未出手,看不出武学来历,恐是易容,属下会盯紧些。”
欧阳看过这封密报,只说了四个字:“她不肯等。”
想要不闻不问,就此斩断自己和那个冷漠之家的联系,但血脉相系,无从回避。阿白只剩一个空虚的头衔,虽不在意只能当个闲散王爷,但静妃视他为眼中钉,不放过他,也不放过他的父亲。以她的地位,只需等儿子顺理成章即位,没必要涉险,那就是另有主谋了,会是谁?
4 日日花前常病酒(9)
抢人东西的人总是心虚的,得时刻提防了,生怕对方有举动,哪怕对方对她看中的东西并不稀罕。可阿白是鹰一样的人物,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静妃不会放心。她杀了他的母亲,然后来杀他,接着是他的父亲,白眼狼已亮出了獠牙,可他的父亲只信她的话。我扶着阿白的手臂,很为他发愁:“内外夹击,腹背受敌,阿白,你真辛苦。”
猎鹰国频频来犯,静妃又很叵测,阿白连避世都不能了呢,他既姓夏,就永不能袖手旁观,因为无论是他还是我们,都不想当亡国奴。欧阳沉声道:“大丈夫在世,必当横行天下,而不是在烂泥潭中挣扎,那是在唐突生命。事已至此,推脱无益。”静了静,按住阿白的肩,不忍心,但还是说道,“只是你身染沉疴,还得挑这么重的胆子,苦了你了。”
他对谁都很温声好语,除了对我,这真可恼。
“不苦,有你们。”阿白面色惨淡却依然肩背笔挺,然而握着椅子的指节发白,显是在忍痛,我吸吸鼻子,站起来道,“你不能喝凉的,我去烧一壶新的给你。”
女人不可得罪,尤其是美貌的女人。阿白,你就这么活着,比什么都好。但他却不能够,他得痛楚而清醒地活着。内忧外患之下,无论谁得了大位,他都不会有好下场,被削爵后,或是被囚,或是被杀,总之,此生就如此了。
我想起前年冬天,接待过一个特殊的食客,他官至三品,享尽荣华却毅然辞官。我给他烧了几道小菜,他吃得爽口,对我说过,政治无非是上位和纂位。这些我都很费解,但我知道,谁跟阿白过不去,就要灭了他。因为别人要杀我,我也不能把脖子伸给他,反击是理所当然的。
我向阿白建议过,把静妃绑到这里来,她寸步难行绝了望,就对皇位没想头了。欧阳说:“只要有皇位争,那她定会卧薪尝胆。”
“不,由奢入俭难,你多耗她些时日,她早晚断了心念。”
晚来风急夜来雨骤,欧阳眯起眼,语声很渺忽:“没那么容易,石榴,是阿白耗不起时日,百姓耗不起时日。”
我拎着水壶过来,刚走到拐角处,正听到欧阳在说我:“等你身体好些了,就教她几招吧。懵懂纯然的一个人,却被我拉到了险境,我得让她活着。那日我们在客栈,她明明自身难保,还妄图还救我,磕得浑身青肿,她那个样子,她那个样子……”他的声音低下去,“你不晓得多……可笑。”
他说我可笑,我登时心中感受复杂,这时听见阿白说:“母亲对我说过,不欺心,才能堂堂正正地活着,可为了这一事,累及多少无辜。”他仍在疼痛中,声音尚能自持,但越发低哑,“我知道你要说,这是为了避免累及更多无辜。是,于私,我不想我们死;于公,我不想国家死,所以得想方设法活下来,再活下去。虽然偶尔我会想,江山自有气数,自古皆然。若我等索性放手,又会怎样?”
“我没你婆妈,我只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不想被流放,被圈禁,被勒令着归顺,学习陌生的语言,接受陌生的习俗。”欧阳笑了笑,“三年前,我们义结金兰时就说过要荣辱与共,到了今天,我还是这句话,但不止你我和莲花三人,还有这天下的苍生。我想他们也不希望动荡颠簸,流离失所,我们正巧有点小能力,得做点事,哪怕螳臂当车,也得做事。”
4 日日花前常病酒(10)
若是猎鹰国得了夏姓天下,将会屠城、镇压、归顺、血流成河;若是静妃一脉染指帝位,幼主必然误国,而猎鹰国照样会打进来,下场是一样的。阿白此时的阻扰未必能力挽狂澜,虽身处夹缝中,但看不过眼,自愿跳入漩涡中心,即便是尽人事,也得去做。这就是所谓责任的全部含义了,他想得明白:“当日结交你二人,难道是为了在今日,让你们拿血肉之躯为我排忧解难?这些话往常我是不会说的,但今非昔比。若是有酒,必当敬你。”
都是翩翩佳公子啊,谁愿吃苦?没办法了呀……那么强悍的敌众,这么少的帮手,但他们仍不言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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