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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时,她最是喜闻这些,她知道这陈四与商七,都是当世难闻的美男子,就算那姬三,样貌也是玉树临风,如秋日海棠般高洁。如果在前世,遇到这些佳公子,她一定会好好将自己妆点一番,以期能被哪位公子看中,可现在不同了,那些高门之内的丑陋面目,她己亲身经历。
哪怕如商七这样的美男子,她也不愿做妾做姬。
平乐将衣衫胡乱扯乱,想了想,三下两下将头发放下,任由一头青丝凌乱的披在肩上,青丝倾泄而下,遮住了她俏丽的小脸,虽然这个样子的她不算丑女,却与时下大家之女相差甚远。她做完这些,便听到车外商七与陈四的声音又起。
“商七,我们来做赌?我赌车中是位美人,如若我输,前些时候我才收的那位艳姬便赠于你。”
“好,我赌车中实为丑女,如若我输,我府中那四位艳妓任你赏玩。”赌约一成,那商七似乎翻身下了马,与此同时,那两名负责保护平乐的剑师也抬步上前,随后便是几声钝剑相碰的声音。定是负责保持她的剑师与商七的护卫交了手。
片刻后,真的只是片刻。“女郎,我等无用,护不得女郎周全。”
“即知尔等无用,还不退到一旁。容我与那陈四见识一下你家女郎到底是何种丑颜……”一边说着,商七一边向平乐的马车走近。平乐己经隐约看到一道高瘦的身形站在车前,就在那人伸手拉扯车帘的瞬间。
一道温柔的,如清泉击石般舒爽的声音徐徐扬起。
“商七,尔乃君子,却做起了强迫妇人之事……想商家家主闻之,必会罚你三月不得出门。”
在一阵窃窃私语中,平乐清楚的听到了‘殷五’二字。殷五,英城殷氏嫡子,位列诸公子之首,有着‘天上仙人,地下玉人’美誉的殷五公子。
“是五公了……”
“是啊,竟然是五公子,天啊。我要晕倒了……”殷五的声音才刚落下,那商七和陈四还未答话,随着轻缓的马蹄声,熙熙攘攘的女声扬起。这殷五就像春雨,似乎他一出现,那些藏在土下的芽苗瞬间破土而出。
“公子既然到了淮阳,还请现身让妾等一观……”
“是的,妾等欲观公子,还请公子应允……”平乐坐在车上听着车外乱轰轰的吵闹声,殷五两个字,代表是权势,代表着名士之姿。
在这个时代,能成为名士,不仅要有良好的出身,其自身的修养也至关重要。这殷五无疑是个中翘楚。他是濮阳殷氏嫡子,据说读过的书卷有万册,行过的道路有万里。在这知识贫瘠的年月,殷五便如那天上皎月,世人只有仰望的份。
在平乐的前一世,她也只听说过殷五的大名。多少次她都想看一看这位谪仙公子,哪怕只是远远的望上一眼,可围在他身边的大家贵女实在多如牛毛,她淮阳平七,实在连殷五的半片衣角都不配沾染。
就连在平氏素有才女之称的平芷,也只是远远的望过他一眼,便害了相思病。饶是平芷是族中嫡女,她的身份就算配给殷五为妾,也属高攀了。所以她平乐与殷五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此时,竟然有幸闻得殷五的声音,平乐在车中心里一片翻腾……她用力按住自己胸口,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告诉自己,她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连生死都可以看开,何况一个大家公子,他便再是美人如玉,和她平乐又有什么关系。她现在守当其冲的任务便是赶到西山,寻到长兄,阻止他与姬三冲突。这样一想,平乐轻吁出一口气后,将身子立直。
她之所以能这么快平静下来,和过去三年寄人篱下无人理睬的生活脱不了关系。三年的生活,己经让曾经性烈如火的她,变得静如一潭静水。“诸位君子,殷五公子所言甚是,诸位都是饱读诗书之人,妾只是一个妇人,而且还是一个貌丑无盐的妇人。诸位君子做此强惩之事,妾虽卑微,亦嫌之……”她说她虽然只是个丑?的女子,可卑微的她亦嫌弃商七等人以她貌丑为名行赌。
“九公子是君子,君子岂可因她人之短,而嘲之,讽之,嫌之,厌之……赌之?”平乐的声音清灵灵的透着一股冷静,便是这股冷静让商七等人神情一怔。他们自小到大,都是被世人仰望的份,曾几何时竟然被个女子说教,而且还是个丑陋的女子。
可偏偏这女子说的话,他们无法反驳。她说的没错,生为君子,实不该在她的丑陋上作文章,何况自己自认丑陋,这无疑于在人家伤口中撒盐,实是名士不屑为之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