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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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杨顺德口中的皮埃尔便是清扫队的总工头,当初也是他从五千华工中选出福贵担任华工工头的。皮埃尔做事公平有分寸,因此华工们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大家也都愿意给他面子。
&esp;&esp;而福贵虽然听力不好,但他踏实难干,为人又有些沉默寡言,因此显得特别老实,比起其他的华工来说,福贵就像是怎么搓圆捏扁都不会生气的工具人,华工们也喜欢这个好说话的工头,便认同的皮埃尔的决定。
&esp;&esp;因此现在,华工的事几乎都归福贵管,华工有事会来找福贵,清扫队关于华工的相关规定也会第一时间送到福贵的手上。
&esp;&esp;现在来了个新人,福贵当然要去认一认人。
&esp;&esp;路上福贵问杨顺德:“你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历吗?”
&esp;&esp;杨顺德摇头:“不知道,没见过他。但是……”
&esp;&esp;杨顺德降低了声音,他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关注他们这里,这才低声用山东方言说:“但是我看这个人就不是普通人,他啊,白白净净的,我觉得……是个读书人。”
&esp;&esp;“读书人”,这个称呼一被说出口,福贵的眉头一动,八成猜到了些什么。
&esp;&esp;这是福贵后来从旁人那里零零散散知道的消息。
&esp;&esp;据说应该是在1914年,一位李先生在法兰西做了一个伟大的实验,通过这项实验,他确认了即便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在拥有过白天做工、晚上读书的经历后,也可以成为略有学识的人,因此这位李先生和国内一位蔡先生联系。二人经历过讨论之后,和众多学术大佬共同发起了一场“留法勤工俭学”运动,呼吁年轻人在法兰西半工半读来读书。
&esp;&esp;结果留法勤工俭□□动生不逢时,恰巧赶上了一战结束后的经济萧条时期,大量工厂关门、工人下岗,在工位优先法兰西人的情况下,很多本土的法兰西工人都找不到工作,更何况是前来法兰西勤工俭学的中国学生?
&esp;&esp;大量学生没工做、没书读,只能靠着法华教育协会每天救济的五法郎生存,留学生们苦不堪言。
&esp;&esp;凡尔登战场清扫队曾经也接收过几名留学生,但是后来这些留学生们都走了,有的是不想在凡尔登浪费时间,毕竟现在的凡尔登没有学供他们上,有的是实在接受不了凡尔登战场清扫队的工作。
&esp;&esp;——有几个人能接受的了打扫战场的工作呢?天天和残肢烂肉打交道,留学生们再耐折腾也受不了。久而久之,法兰西北部的凡尔登对于留法勤工俭学生来说,就像是噩梦一样的名字。
&esp;&esp;所以,留学生们除非是饿死,否则不会轻易来到凡尔登清扫战场。现在又有留学生来,福贵估摸着他快要饿死的可能性不大,犯了事的可能性更大。
&esp;&esp;心里嘀咕着这位远道而来的留学生,福贵走的慢吞吞的。突然,杨顺德拉住了他的手臂,福贵下意识抬头,就看到自己的不远处站着一个青年。
&esp;&esp;青年很高,比他还高了半个头,但是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他很瘦,一身看起来有几分廉价的正装穿在他身上并不合身,上衣空荡荡的,下裤却短了几分,露出瘦弱的脚踝。
&esp;&esp;但福贵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esp;&esp;脸上虽然瘦的都没有肉了,但是眼睛很大很明亮,让他看起来一点都不颓然。衣衫虽然不合身,但是被清洗的很是干净,即便已经被洗的有几分褪色和变形,但是只让人看得出他经济上的窘迫,却看不出心灵上的短处。
&esp;&esp;福贵走上前,对着这个青年伸出手:“你好,我叫福贵,是这里华工的工头,我们既是同胞又是工友,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esp;&esp;青年人笑了笑,他的笑容很灿烂,当这个笑容绽放在脸上的时候,他原本瘦弱到颧骨突出的脸上都柔和了几分。福贵想了想,觉得他像是家乡的向日葵,太阳一出来,每片花瓣都灿烂起来。
&esp;&esp;青年人握住他的手说:“你好,我姓赵,名谦,字自牧,卑以自牧的自牧,东北人。若是不嫌弃,你可以叫我自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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