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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以主人翁的态度关心人民的新生政权。在老舍的作品中他是第一个出现的工人阶级先进分子的艺术形象。解放初期,老舍在总结自己几十年的创作经历时曾经说,他过去的作品,描写过劳苦大众和受压迫的人,他写他们的悲苦和命运,一是出于同情,二是为了把自己心中的怒气发泄出来,控诉和暴露旧时代的黑暗。由于时代和认识水平的局限,他笔下的受压迫的人,总是不敢革命,缺乏斗争性(注:见《毛主席给了我新的文艺生命》。)。如果说,老舍自己的总结是符合他的创作实际的话,那么,赵老头这个先进工人形象的出现,则标志着老舍在毛泽东同志所指引的“文艺为工农兵服务”的方向下,已经踏上了全新的创作征途,他所创造的丰富多彩的艺术形象的画廊,从此,将增添新的内容,以更加耀人眼目的光彩,呈现于新中国的文艺园地。由于生活积累的局限,在描绘新的英雄人物的时候,他的笔,也许还不那么舒卷自如、游刃有余,但是,他的创作方向是正确的,他的艺术进取精神是可贵的。
剧中四个妇女的形象,也写得性格清晰,真实感人。寡妇王大妈勤劳、善良,但思想守旧,胆小怕事。龙须沟之臭,人人厌恶,唯有她,安于现状,毫无怨言。悲苦的生活命运和懦弱的性格,使她只能以“对付”、“将就”的办法来适应客观环境。她没有反抗现实的力量,也不敢对生活有过多的要求。解放以后,她对新政府的信任,也有一个过程。修沟之前,测量队来量地,她认为是“跑马占地”,新政府不向群众要钱,而用公款修沟,她不相信世界上会有“那么便宜的事”。信守“什么事儿呀,都是眼见为真”的王大妈,最后也只有在事实面前才能转变。作家不以简单化的办法写她的转变,而是写了她的缓慢地、渐进地过程,这样处理,符合人物性格发展的内在逻辑性。这是老舍所熟悉的人物,作家有丰富的生活积累作后盾,所以写起来得心应手,人物也自然地显得丰满和富于生命。二春是王大妈的女儿,是一位热情的、敢说敢干的青年。她敏于接受新鲜事物,所以老是和思想守旧的妈妈发生冲突,这种冲突就成了展示人物性格的一种契机,二春的形象所以写得鲜明,这是一个主要原因。丁四嫂嘴硬但心地很善良,程娘子勤劳,能吃苦,她们的形象也是鲜明的。
《龙须沟》既是写事件的,又是写人物的。在处理写事件和写人物的关系时,老舍一贯坚持“让事件为人物服务”的原则,他说:“是写入呢?还是写事?我觉得,应该是表现足以代表时代精神的人物,而不是为了别的。一定要根据人物的需要来安排事件,事随着人走;不要叫事件控制着人物。”(注:老舍:《人物、语言及其它》,《出口成章》。)他笔下的几个人物,各有自己的性格特点,同时他们又以各自不同的遭遇,和臭沟发生联系,作家以人的变化反映沟的变化,就摆脱了写事件过程的费力不讨好的写法,使他能够腾出笔墨,去表现人物的性格和精神面貌。这样,人物血肉丰满,有了生命,这个戏就站住了。龙须沟所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巨变,也就通过人物命运的变化,生动地显示出来了。
对话是“人物自己应该说的语言”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任何形式的文学作品,表现生活的直接工具都是语言。但是文学体裁不同,语言的外表形态和作用,也就有很大的差异。小说的语言具有叙述性,作家可以以叙述人的身份与口吻,对客观生活、对人物进行精确的描绘和恰如其分的介绍,戏剧则不同,尤其是话剧,它必须通过剧中人物的对话,再现生活的真实面貌和塑造舞台形象。因而,写剧本,对话是最要紧的,尤其是对人物性格的刻划,具有特殊的重要作用。
《龙须沟》的语言,是性格化的语言。老舍说:“剧中人物的对话应该是人物自己应该说的语言,这就是性格化。”(注:《语言、人物、戏剧》,《出口成章》。)《龙须沟》里的人物,都是北京的贫苦市民,老舍熟悉他们的生活,摸透了他们的心理,所以往往三言两语,就能让观众或读者觉出人物的脾气秉性,处世态度,甚至他们的经历、教养等等,真正做到了他所主张的“话到人到”。请看第一幕中的一段对话:
赵老 有那群作官的,咱们永远得住在臭沟旁边。他妈的,你就说,全城到处有自来水,就是咱们这儿没有!
大妈 就别抱怨啦,咱们有井水吃还不念佛?
四嫂 苦水呀,王大妈!
大妈 也不太苦,二性子!
二春 妈,您怎这么会对付呢?
赵老头经历多,见识广,对反动统治早就心怀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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