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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朕不过四五岁,有一日先帝带朕去御花园玩耍,突然兴起要玩骑马打仗,他做马把朕扛在脖子上追着一帮小太监打,我们俩就这么跑呀喊呀,好像永远也不知道累。后来母后来了,冷冷丢下一句,‘皇上成何体统。’便拂袖而去。不知道为什么隔了那么多年,朕还记得当时先帝脸上的表情,前一刻还是纵情的狂喜,后一刻就像是个噤若寒蝉的小太监。如今想来,先帝又何尝没想过驰骋沙场,可惜的不是他没有那份雄才,而是整座皇宫,整个洛萩从来就不是他的。”
“皇上不是先帝。”
“爱妃,你知道昨夜在陉业寺他们对朕说了什么吗?”
云姬摇头。
“他们让朕做一个好皇帝。”齐琼嘴角扯着笑,牵动的却是浓得化不开的苦意。
“做不做得好,不是靠谁人说,是要看皇上自己抉择。云姬倒是觉得,今日之前的皇上正是身不由己,才更明白百姓命不由己的苦,倘若有朝一日有的选了,自会想到那些无从选择的天下苍生,所以皇上会是个好皇帝。”宿关的那一幕至今仍印刻在她心里,姜九用生死书写出的道理在那双弯着笑的眉眼中灿然如星。
这边故意放慢回宫脚步的齐琼一行,将将离开樱都城北五十里的驿站,那边凌王府内已经迎来了一位风尘仆仆的客人。
听到下人通报就急忙赶到前厅的展商扑了空,最后顺着薄薄积雪上留下的两道车辙和一串脚印,才在庭院里找到了驻足在一株腊梅下的那对主仆。
刚走到十步外,那站立的黑影已经悄然无声的转过头,眼底射出的警惕寒光逼得人不敢靠近。展商微微颔首,保持着安全距离,绕至二人右侧,这才看见深陷在轮椅之中的锦荣。相较锦雕城一别又消瘦了一圈的锦荣被雪白裘袄包裹得严严实实,迷离的目光透过衣领和帽子的缝隙,痴痴的落在自己摊着掌心的枯瘦右手上。展商转眼瞧,那手掌里接了一片梅花瓣和几片久久化不开的雪。
“锦兄,樱都不比锦雕城,冷得很,且随我进去吧,别让父王等着。”
可话落良久,锦荣才回过神般将视线转动了一个极其微小的距离,“等?这世上还有人比我更着急?”
厅堂之上,一个求登天,一个求续命,却都久久的漠然不语。
展商看不出到底谁比谁有耐性,这才察觉原来还是自己的火候不够,因为额上微微渗出的汗丝已经暴露了他的心,再转念一想,或者眼下除了他,确实再没人适合去打破僵局。
“锦兄此番可谓鼎力相助,他日我等大事功成,可忘不了锦雕城的这笔功勋。”
“展……不,当称呼谢二公子,”锦荣抬起头,口里唤着展商,一双眼看的却是座上的凌王,“鼎力不敢谈,功勋说不上,天下事之于锦家,都不过是笔买卖,锦某今日带着这东西来,不过是因为只有它才值得上价。”
直到锦荣从厚重的裘袄下,极为缓慢的掏出一个不起眼的玉石筒,凌王才盖上茶碗,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商儿,去取金匣灵药来。”
主仆二人踏出凌王府的时候,雪还没有停,不过樱都的雪跟白城的雪不同,没有大片大片鹅毛一般,而是很小很精致,可不管大雪小雪还是终年无雪的锦雕城,终究都是一国之土。
看着那个小巧的金匣被锦荣双手团握着,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雪粒,鹫生平第一次听凭自己的意愿停下了脚步。
“主人。”除了这个喊了二十多年的称呼,那个阴沉的男人再说不出什么。
锦荣艰难的转过头,看见的却是那张冷峻脸孔上几近风干的泪痕,他知道那是为什么,他当然知道,可是知道又如何。“鹫,这都是命。我快没时间了,咱们回锦雕城,那里还有事情在等着咱们。”
王府的另一端,书房门窗紧闭,屋内被暖炉烘得热腾腾,凌王摩挲着玉石筒的手心也微微出了汗。这个从来只存在于别人口中,只存在于午夜梦境的物件,当真握在手里,却又让人忍不住怀疑,止不住心悸。
“父王,还是让孩儿来吧,莫要再有什么机关误伤了您。”说话间微欠着身子向前伸出了双手,然后在两寸的距离停住,静候。展商自然知道凌王忌讳什么,所以话说了,手伸了,还得要等着凌王给,哪怕此刻他的心已经火烧火燎的急。
凌王挑着眉,又是一番思量,这才把那玉石筒交到了展商的手中,开与不开,他担心的又怎会是展商口中的区区机关。
这边接过手,展商倒也不含糊,利落的翻看了一周,掂量了两下,直向后推开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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