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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给他娶亲,正房西边那一间,原先他和二青伙住,现在粉刷一新,将成为他的洞房。
二青说,他能找到住处,明年再说吧,又说,一盖加工厂,他连住房也一块盖上。
谈何容易,大青知道,弟弟是在说宽心话,加工厂眼前是水中花镜中月,二青怕他当哥的有顾虑,才那么说的。
四川女子住到未来的新房中去了,大青这两天跟父母一块住。
大青没有一点兴奋和喜悦的感觉,反而十分不自在。
那天跟大青一块去城里的,有他二爹,大青对这件亲事的可靠性与真实性产生了怀疑。
他二爹的为人,大青能不清楚吗,十句话里头找不出三句真的,他的名言之一就是,句句话都要真,谁还敢说话。
进了城,到了招弟的“环宇”,里面人很多,女人也不少,有说买卖的,也有托招弟介绍对象的,给大青的印象是“环宇”与其说是个商店,倒不如说是个“婚姻介绍所”。
他窘迫得浑身冒水,他妈让他穿上的新衬衫,不大工夫,就像从水里捞了一遍。
一切程序,均由他二爹进行,大青只见过四川女人一面,对方说,还可以,事情就敲定了。
攒了多少年的钱,交到了招弟手里,招弟给了四川女子多少,大青无法过问,结果是欣然同意嫁给大青,招弟和他二爹,相跟着回到了芨芨滩。
大青心急如焚,盼望二青赶快回来,也有个商量的人。
他没等上。
大青好愧疚,没给弟弟未来的加工厂帮一点点忙,还向李虎仁借了一千块钱。
虽然他二爹一再转述李虎仁的话,尽管用,不用还,但苏家人能那么干吗?何况,让人是个礼,人家说句客套话,你就当真了?
为他娶亲,苏家筑起了债台,大青于心不安。
明天就要做丈夫了,大青曾几何时,也向往过,也激动过,人之大欲存焉,大青也不例外。
为了找老婆,他茹苦含辛,没明没夜地干,直到去城里的前一天,还在贩猪。
老婆终于到了眼前,眉眉眼眼还可以,放在芨芨滩,也可以算个审筹,人又活泼,叽叽呱呱不停地说,不停地笑,人家真是“宾至如归”,没有半点陌生感,相比之下,他大青呆头呆脑,反倒成了外人。
大青可以看出,父亲的喜悦中含着担忧,而妹妹,跟这位大嫂说了几句话,就满脸不快地走了。
最高兴的是母亲,她把大青拉到一边说:“我看不赖,你不要不知足。”
大青慢慢地点头。
今天要杀猪、宰羊,大青要帮忙,父亲不让他下手:“去跟人家坐坐。”
四川女子也在门上向他打手势,叫唤,大青明白了,是让他过去,他满面通红,走过去。四川女子一把拉他回到家里,就搂住他,大青吓得一拨拉,差点把她打倒在地,趴在炕上直说:“这叫啥子嘛。”
大青赶快逃到外面来。
营生插不上手,他只好转到外面,到玉米地掰玉米棒子。
在这儿,他才感到呼吸畅快,浑身舒展,他能听出来,家里的那只羊在屠刀下失去了生命,不大工夫,母亲苦苦喂了一年的那口肉猪,大喊大叫了几声后,归于沉寂。
这一切都是为他,为了那个他亲热不起来的四川女子。
大青叹息了。
他明白,从此,家里又多了一张嘴,苏家的光景就更加艰难了。
大青心情沉郁,营生干得也没精神。
快晌午了,他抬头看一下阳婆,抹抹脸上的汗,蹲在地堰子上,点了一锅烟,正往口中擂,忽然从附近的玉米地那儿传来一阵呼叫:“快来人呀! ”
跟着一阵女人的哭喊。
大青犹豫了一下,立刻向那边跑来。
玉米地中间一条小路,一群放学的娃娃正在欺侮一个女人。
女人在地下挣扎,头发披散,浑身是土。
“妖精! ”
“把水老师女人的命也吸上走了! ”
“白茨大仙! ”
七八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又扯又打,女人在地下滚着。
大青几步蹿上来,大喊一声:“走开! ”
娃娃们大吃一惊,同时也一哄而散。
“引弟,”大青迟疑了一下,俯下身子说,“你,不是好了吗? ”
引弟喘息着说:“大青哥,他们,不让我好呀! ”
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