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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震面上不显,心中冷笑不止,若不是昨夜里他见过巧茗,此时只怕会信了这宫女的谎话。
他听巧茗讲起准备粥水的过程时,便怀疑了太皇太后送的宫女。
需知下毒这种事,并非一定要放在食物里,有时也可在餐具上做手脚,将□□溶成液体抹在炖盅壁上,看不出来不是水不算,便是擦干了也会留有残毒。
不过这样做,又是当着巧茗和阿茸两个面前,手脚肯定是要非常快的,寻常的宫女可做不来。
这个素月与他从未谋面,根本不可能自作主张谋害皇帝,但她的背后的人……
韩震素来对太皇太后十分尊敬,当初不得不送她出宫到护国寺暂住,只是因为她看出了他身份上的蹊跷,并且表示了对于他行为的不满。
他一直觉得,只要假以时日,只要他做得不比他的兄长差,太皇太后一定会认同他的。
韩震从来也没有想过,当年留他一命,还亲自抚养教导过他的皇祖母,会狠下心要他的性命。
然而现在事情明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也是他自己蠢笨,竟然想着将小儿子交由太皇太后暂时照看着,这不是摆明将筹码送到对方手中——只要韩震死了,皇后又成了杀人的凶嫌,宫里乱成一团,太子又没有人照料,到时候还不是等于两个皇子都捏在太皇太后手中,如今的形势比当年太。祖驾崩时不知简单多少,太皇太后拥立新君是理所当然,根本没有人能和他的儿子争,至于朝政,她也有二十多年的经验,如今又才五十出头,身体正好,精力不减,智慧更增,辅佐幼帝绝不是难事……
韩震如是想着,便打算看看素月昨日一击不中,今日还打算做些什么,于是并不戳破,跟着演戏道:“嗯,若是皇后真能改过,才是一件好事,她为朕生育皇嗣有功,朕会念着的。”
素月福身表示这话会替皇上传达给皇后,之后又补充道:“娘娘还给亲自画了一幅画,以示负荆请罪之意,嘱托奴婢一定要交给陛下。”
“那你过来,呈给朕。”韩震道。
陈福有些纳闷,往常就是大臣到了御书房,有什么东西要呈给皇上,也是由他从对方手里接过来再交到皇上手上,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
他心思有些活泛,重新打量了一番素月,论颜色不过清秀,身条看着不错,但是已经二十来岁,年纪有点大,便觉得自己想左了。
只是这么一分心的功夫,素月已经走近前来,踏上三级铺着红毯的木阶,在书案的另一头站定,从袖筒里取了个卷轴出来,慢慢展开。
韩震留心看,纸上果然画着负荆请罪的故事。
眼瞅着画面一点点呈现出来,直到最后。
“放下吧。”韩震吩咐道。
有那么一瞬间他疑心自己想错了。
素月弓腰将画卷放至桌上,直起身子时忽然从右袖中滑出一柄短刀,挥刀向韩震刺去。
“来人啊,有刺客!”
陈福高声叫唤,想也不想便往前一扑,挡在韩震前面,肩膀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刀。
耽搁了这么一下,梁芾已带着侍卫从殿外冲了进来,三两下便将素月拿住。
*
翊坤宫里,太皇太后正在礼佛,忽然听到身后脚步声响。
她停下敲着木鱼的右手,回头看,吕嬷嬷一脸担忧地走进来,禀告道:“太皇太后,紫宸宫那边抓了一个刺客。皇上亲自审问,问明了罪责后,已将人处死。”
太皇太后扶着吕嬷嬷的手臂起身,慢慢踱步到窗前,遥望天边落霞,兀自出神。
三日后,太皇太后再次离宫前往护国寺为皇室祈福,终身未再回宫。
*
罗刹殿。
三个月大的韩锵撑着手肘趴在铺了软垫的榻上,巧茗手上拿着七彩绣球在比他高的地方逗他抬头。
翠玉和琵琶也跟着起哄。
韩锵是个很有腔调的男婴,初时对这一群女人的咋呼只做看不到,后来不知道是否被吵得烦了,不得不应酬,撇着嘴猛地梗着脖子扬起头来。
“母后,”伽罗软软的童音响起,“弟弟这样好像小狗……”
话音还没落,韩锵就“嗷”地一声哭了起来。
巧茗连忙把他抱起来哄,“乖哦,不哭不哭,你是男孩子,脸皮不能太薄。”
伽罗对着手指道:“弟弟不哭,我是说你像小狗一样讨人喜欢。”
韩锵哭得更大声了。
远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