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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以为你要躺一辈子了,还好没白救!”薛宝珠是真高兴,一双乌溜溜的眼儿弯弯,昨儿个她都在头疼万一他一直都是这种醒不过来的状态自个该咋办,再……丢回去当没捡过?
少年微微颦着眉,目光亦是落在薛宝珠的面上,狭长眼眸中的凌厉稍是收敛,露出几分迷茫神色。“你……”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话堵在喉咙口,“救我?”
薛宝珠心生疑惑,这人的情状不对劲得很,神情动作仿佛都比旁人要慢上半拍。“怎么回事?哟——醒了?”常空揉着鼻子出来,看清楚撞着的人挑了挑眉,再看少年一副愣神模样习惯地要将人拉进屋子再把把脉,却被来人一把扣住手腕狠狠一折,咯哒一声后是常空透彻心扉的嗷叫。
薛宝珠看着少年流畅的仿若身体本能反应的动作,下意识地离远了点,看着都替常空觉着疼。同在一瞬,感觉到了少年毫不掩饰的戒备之意,切切实实让人生寒。
常空试了几次,怎么都挣不出自个那手,少年明明瘦长身量看着孱弱,劲道却大得惊人。放弃抵抗的常空忍着眼泪想这人可能是吃大力丸长大的,认命缓和道:“这位小兄弟,有话好好说,我是大夫,是这位小姑娘在河边发现你才救了你一命的。”
少年依旧绷着俊冷神色,目光在扫过躲远些露出庆幸表情的薛宝珠时莫名柔和了些,在一片空白的思绪中,这人的模样却像是嵌在脑子里一样,让他感到熟悉。因为那份熟悉,他的神情稍微放松,同时狐疑地松开了钳制,微弱月光下,薄唇抿成一线,面容俊美得夺人心魄。
常空得以收回那只有些红肿的手,暗暗搁袖子底下搓揉,面上还得做出我一点都不疼的样子略是辛苦地冲人一点头,请人进来把脉,自个先折进去给自个手腕抹点药油。
薛宝珠回过神跟着进去。
少年沉眸停驻,扫过四周落魄环境最后凝向那道纤细背影上,迟疑片刻,他还是跟了上去。虽然什么都不记得,可这种身体失控的感觉实在太糟糕。少年暗暗捏了捏掌心,若真是救人的大夫也罢,若不是……眼眸陡得一沉,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等常空铺好垫枕摆好架势眼神瞄去又是一片静默,少年站在到他胸口不及的薛宝珠身后,融入阴影里像是她的影子,一声不吭,却是叫人不可忽略的存在,尤其是他前面的薛宝珠,直觉到一股危机。
“咳——那个,你要不给大夫看看?”薛宝珠被常空的目光瞧得略生压力,而旁边那道目光亦是,不由缩着声儿问道。
少年闻言像是收到指令般老实坐下了,右手搭在膝盖上却是暗暗蓄力。
常空吁了一口气,老实说,他看诊多年没少见奇怪的人,但像少年这样瞧着不过是出庐幼虎却叫他生忌的还是头个,旁的什么心思都没,顶着那强大气场仔细看诊。
薛宝珠不清楚他想什么,看他把着脉象一声不吭的忍不住着急问了一声,“他怎么样了?”
薛宝霖也探着小脑袋看,不知道为何,看那人盯着姐姐看的目光叫他生出一丝危机感来,心底暗暗期盼人好了赶紧走。
常空收回手,顾不得回薛宝珠的话,反而是问那少年:“你可记得的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哪儿人?”
那少年紧抿着泛白的唇,照旧不吱声,相较之前的戒备丝毫没有卸下。
薛宝珠心头一凉,前头担心的事儿隐隐有成真的迹象,只怕自己这几日出钱出力的都做了白用功……“你真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罢,还记得家在哪儿么,比如家里有什么人?”
少年被她那紧张目光盯着,凝肃的神情松动了些许,可薄唇嗫喏的半晌突然捧住了脑袋一副痛苦隐忍的模样,目光时而凌厉骇人,时而迷茫,额头上竟生出豆大汗珠来。
“看来真是如此,宝珠姑娘恐怕是问不出来了。”常空瞧着,拧起眉头在少年无防备之际飞快掠过他脑后,在摸到一肿块时映衬了然,“他的外伤复原很好,已经没有大碍,就是脉象虚弱,淤塞不通,师傅曾说他后脑有伤,恐有后遗症,看来是叫师傅说准了。”
薛宝珠原先就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想,此刻经由常空确认了也不十分惊讶,只着急问:“能不能好?”
常空摇头叹息,“慢慢养着吧,能不能恢复过来还得看后面的机缘了。”
少年薄唇紧紧抿着,目光有些空洞,似乎叫那些话引起了困惑和迷惘。可周身肃冷浑若天成,叫人不敢靠近。
四目相对,少年面无表情,好像没听见常空说的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