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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三微愣,尔后明白了,看一眼身上红色的中衣,再看一眼那个裹在天青外袍里的女子。月华之下,容如雪玉,美若霜花,可眉目凌厉,令人不敢亲近。固然她得今日之荣华尊贵,可她这一路走过,所失必胜于所得。一时心头有着从未有过的酸软,想说些什么,可出口时却是淡淡一句:&ldo;我倒觉得红色挺好的,像火一样,让人看着便觉温暖。&rdo;风独影听了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同,只是睁开了眼,望着夜空。六、月潮如诉4易三再次躺下,双臂枕在脑后,问:&ldo;你说最先遇到的是你三哥,那是什么时候的事?&rdo;&ldo;在我三岁的时候遇上的。&rdo;风独影也将手臂枕于脑后,&ldo;我那时还不大记事,所以那也是大哥后来说的。那天大哥刚讨到一个糠饼子,一手牵了我,打算回我们暂住的废宅,经过一条小巷时碰上了一个小孩。大哥后来说起时说,当年那小孩明明骨瘦如柴,矮他足足一个头,而且还冲他笑得很和善,可他看着小孩的眼睛就脊背发凉,仿佛是一匹饥饿的豺狼。所以他那时当机立断,将手中的糠饼子分出一半,而后来三哥也承认,当日大哥要不是分他一半糠饼,他会等大哥走过去,然后从背后用袖子里藏着的一块磨得很尖的石头砸大哥的脑袋。&rdo;易三听了,不由道:&ldo;俗话说三岁看老,你三哥是极擅诡道之人。&rdo;风独影闻言,不由侧首看他,想他看人的眼光倒是准。&ldo;而后呢?&rdo;易三的目光落在天幕上不动。风独影收回目光,道:&ldo;那时三哥见大哥手中只一个糠饼子都分他一半,认为他讲义气,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不会吃亏,所以就与大哥说结伙。因为那些流浪汉和乞丐也很多拉帮结派的,人一多,地盘大,能讨到或者抢到更多的吃的。大哥答应了,三哥从小就脑子好使,有他和大哥搭伴,我们就不只吃到糠饼、馊饭了,有时候还能啃到ròu骨头,我是到四岁的时候才知ròu是什么味,尽管是别人扔地上不要的。&rdo;&ldo;你三哥名唤&lso;宁静远&rso;,其人与名可谓名不副其实。&rdo;易三说着,话中颇是感概。&ldo;因为名副其表。&rdo;风独影看着夜空,脑中浮现出宁静远斯文儒雅的模样。&ldo;喔。&rdo;易三认同的点点头,&ldo;而后遇着谁了?&rdo;&ldo;三哥之后遇着的是六哥,六哥是平州人,家里是开当铺的。平州被覃梁攻破时,他们家被抢掠一空,他爹娘领着他们兄弟两个逃难出来,一开始还能一日三餐,但很快便只能一日一个馒头,到最后身无余物一天一顿稀饭也喝不上。然后有一日早上六哥醒来,手里握着半个馒头,他爹娘与大哥却不见踪影。&rdo;易三一怔,皱起眉头:&ldo;他爹娘抛弃了他?&rdo;&ldo;乱世里,这样的事举不胜举。&rdo;风独影却是一脸平静。&ldo;那……&rdo;易三侧首看她一眼,&ldo;你六哥……后来可有与他爹娘重聚?&rdo;&ldo;没有。&rdo;风独影回答得很干脆,&ldo;六哥当年七岁,从我们初步站稳脚根,再到如今手握重权,六哥从不提找亲人的事,他总说那时候年纪太小,早不记得爹娘姓什名谁,找不到的。我想六哥当年能记得他本名叫&lso;华六合&rso;,又怎会不记得爹娘名姓,只不过是他并不想找他爹娘罢了。从玉师赐我们名起,他从来只用&lso;华荆台&rso;这个名字,便是让他爹娘循着&lso;华六合&rso;这个名找到他的可能都不给的。所以普天只知有&lso;华荆台&rso;华将军,除我们几人外再无人知晓华将军曾有个名&lso;华六合&rso;。&rdo;&ldo;唉。&rdo;易三轻轻叹息,却没有说什么。&ldo;六哥如今对他家那三个小子爱之入骨,许就是难忘当年被弃之痛。&rdo;风独影心头亦叹了一声,&ldo;但这么多年过去,六哥从不提起,面上亦从没有表现,自我们初见始,六哥便是那幅模样了。&rdo;易三挑眉,&ldo;哦?是何模样?&rdo;&ldo;遇着六哥时,是在利城的观音庙前。去庙里上香的多有些妇人信女,最易讨得果点银钱了,所以那一日我们早早便到了庙前,然后我们见到一个小孩双手捧着一颗洁白光滑的石头,正冲一乘小轿里走出来的少女说&lso;姐姐,这是我从观音座前得到的石子,它跟随了观音娘娘那么久,肯定得了灵性,我送给姐姐,愿它保佑姐姐找个如意郎君&rso;。那少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