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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月……”她小声唤他,他安静地回望,她像个长辈一样叮嘱他,“以后都不要变,永远活成现在这样。”他微有些意外,“长情为何这么说?现在的我,你并不喜欢。”小孩子容易把喜欢和爱搞混淆,长情活了一把年纪,自觉比他高段得多。她说:“我要是不喜欢你,当初就不会救你小命。我是觉得世道凶险,能够单纯一辈子是件幸福的事。现在的你是最好的你,将来也要这样一直好下去,便不枉我救过你一场。”云月听后,眼波微漾,轻置在案上的手慢慢向前滑了寸许,“没有人能保证一辈子不变,但若是你在我身边……”长情悚然移开了手,撑着额角道:“小小年纪,别整天想着情情爱爱,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一路繁花似锦,到时候你就知道吊死在我身上有多不值了。”一再受冷遇,是个人都会遭不住这打击吧!长情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其实明明可以更委婉一些的,毕竟他没有做错什么。对于云月的为人,虽然不曾深交,却很欣赏。但也只限于欣赏,譬如你看见一朵花,不一定非要把花摘下来,云月就是那朵花。大概他也听懂她的意思了,缓缓吸了口气道:“既然你不爱听我说那些,以后便不说了。”他微微一笑,“长情……这名字是谁给你取的?叫人听了就想亲近。”是谁取的,她竟全然想不起来了,“难道……是我自己取的?”他敛袍站起身,踱向月洞窗,窗外是浩淼的渊水,群鱼往来恍如飞鸟。他站在那里,隔了很久方道:“情不分主次,有情即是无情。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爱上一个人,会对他一往情深,至死不渝么?”这种假设在长情这里几乎是不成立的,她大手一挥,“这世上我最爱的是我自己,不会爱别人。”他回头笑吟吟望她,“是么?这句话我记下了,若将来有违,我不饶你。”他是笑着说的,可长情没来由地感觉到一股寒冷。心想这小鱼还挺霸道,难道要爱只能爱他么?万一哪天她遇上了合适的人,那种事未必要经过他的允许。她现在的言之凿凿只是敷衍,他居然当真了!她看着那张斯文的脸,十分有恃无恐,戏谑道:“不饶我?你还能吃了我不成?”他依旧笑得烂漫,“我又不是怪物,自然不会吃了你。我只是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相信你不会骗我。”这下长情没什么可说的了,这种以退为进的策略,远比锋芒毕露的要挟高明得多。谁能忍心伤害一个少年真挚的信任呢,就算言不由衷,也不能往他心上捅刀子。她胡乱应承:“好好,都依你,就这么说定了。”笑的丝缕慢慢从他嘴角隐匿,他转过头去,依旧茫然看着窗外。不知过了多久,门外有人低低回了声“报”,即便身在渊底,很多时候也逃不开繁琐的俗务。他负着手,转身走了出去。引商向内看了眼,见长情还在忙于吃小食,方压低了嗓音回禀:“炎帝已号令八部缉拿无支祁,但因其是上古渎兽,拿住了也不知当如何处置。仍旧压在龟山脚下么?只怕逃了一次,还会有 诚如引商说的那样,外界的腥风血雨传不到渊底来。庚辰设下的结界最终还是被破了,结界一破,渊潭上空的天便清爽许多,长情站在菩提树下仰望,“今日的天好蓝啊……”云月陪在一旁,那水下菩提是琉璃妆成的,不时折射出莹莹的波光。水流的走向倒映在他的衣袍上,他也随她仰望,同她一样叹息着:“好久没这么蓝了……。”长情问他,“这五百年来,你寂寞么?困在这小小的天地间,就算水下四通八达,你也上不了岸。”云月望向龙首原的方向,“寂寞……倒也还好,因为……”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再说她应当又要不高兴了。长情还在试图得到外界的消息,她折了支水藻抽打脚下的石子,向上看一眼,便沉沉叹口气,“外面到底怎么样了?你不是派人盯着岸上的动静么,有没有最新反馈?”云月摇头,“事关重大,岂是朝夕之间就能解决的。你安心留在这里,别忘了昨晚雷神的追缉。雷神掌天惩,青天朗日也能取人性命,你虽是上神,被击中也不是好事,轻则道行尽失,重则形神俱灭,所以万万不要冒这个险。”其中厉害长情自然知道,但云月说来如数家珍,足见这鱼的见识不浅。她百无聊赖,甩着袖子道:“我当年在精舍洲听天尊布道,说起雷神的威风,确实令人惕惕然。你是一界水族,又没登过岸,还能知道得那么清楚,真是难为你。”云月笑了笑,“我等精魅,最要防的不就是天雷么。渡劫或是行差踏错,难免要同雷神打交道,性命攸关的事,不得不知己知彼。”长情愈发泄气了,捧着脸哀叹:“怪只怪不给我申辩的机会,如果我能面见天帝……天帝大概不会把我这等毛神放在眼里,人家是大人物,我只不过是个蝼蚁……”她拿小指比划一下,“今天摁死了我,明天就会派新的神来看守龙脉。”云月微微挑了下眉,“长情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