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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亭党亦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时机,纷纷挺身而出,为举人们造势,借机抨击朝纲,只可惜,他们向朝廷开的炮火,最终落到了自己身上。原因很简单,刘一鹏的老师是齐正言,而齐正言的老师与岳父正是前丞相徐孚敬。更要命的是,某种极隐秘的证据显示,徐孚敬与叶世进暗中有所联系。
乾元二年八月十二,江承宇率先弹劾徐孚敬,称徐孚敬曾数番在会试与殿试之中,利用职务之便,安排落选的考生入榜。
八月十三,苗从哲弹劾徐孚敬长子、次子占有良田万余亩,更曾垄断两淮、两浙、福建等省的盐运数年,牟取暴利,数额之大,占大周一年的国库收入达十分之三。
八月十四,甘循弹劾齐正言,称其在卸任之后仍旧参与朝中人事运转,更收取贿赂、为刘一鹏铺排前路。
乾元二年九月初六,徐孚敬与齐正言被秘密押回京城,自然,这是朱成璧的意思,理由是为照顾徐孚敬的颜面与老臣之心。随着卸职一年有余的徐孚敬再度回到京城,朝廷随之沸腾起来,弹劾谩骂者的奏折如雪花一般飞向了颐宁宫。“倒徐者”与“挺徐者”对峙,互不相让,日日在朝廷上争吵不休。
仪元殿外,端妃褪去了所有的首饰,头发披散开,只着一件无花纹的石竹色素服,在深秋的寒风中摇摇欲坠。从仪元殿出来的朱成璧徐步至她身侧:“端妃,你是为了你叔父么?”
端妃俯首叩拜:“求太后娘娘……”
“玉兰花开得这样好,只可惜皇帝早已忘了。”朱成璧淡淡道,“你希望皇帝顾念旧情,能帮你保住齐正言的性命,但眼下,事情的发展连哀家都措手不及,你再这样跪下去,只会连累到自己。”
端妃茫然地看着朱成璧清冷的容颜,几乎要沁出泪来:“太后娘娘,求求您,嫔妾宁愿一死,替叔父赎罪……”
“你这样的话,被有心之人听了去,你们齐氏一族,一个也活不成,回披香殿去,齐正言是死是活,只能看天命了。”
第七十四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1)
第七十四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1)
烨烨朝堂,一众官员正吵得脸红脖子粗,御座之后,朱成璧霍然掀开珠帘,款步而出,沉声道:“江承宇!你屡次进言要斩杀徐孚敬以正朝纲!然而先帝一朝,徐孚敬在平定蜀中、陇右的叛乱中,运筹有度,更在太宗皇帝末年平息九子夺嫡的混乱,于社稷有功!即便有收受贿赂、垄断盐运的罪过,功过相抵,总不至于一死吧?”
江承宇执着象笏道:“太后娘娘明鉴,徐孚敬在太宗一朝、先帝一朝有所成就,不过是太宗皇帝与先帝英明,更何况,会试、殿试是朝廷择选能人的考试,考试有失公允,岂非让天下寒士寒心?”
苗从哲亦道:“太后娘娘,盐运乃是国之工商根本,两广总督郑海文在弹劾的奏章中称‘山深路远不通盐,蕉叶烧灰把菜腌’,徐孚敬暗中指使其长子、次子私贩盐价,大发横财,弄得民不聊生,长此以往,国将不国!眼下唯有斩杀徐孚敬及其二子,才能平息民怒!太后娘娘爱护老臣,也要掂量民心向背啊!”
朱成璧冷笑连连,紫金翟凤珠冠垂下的金丝珠珞与颈上的翡翠朝珠两相辉映,有华丽的光泽流转:“苗从哲,你执掌户部长达五年,为何到此时才向哀家进言?”
苗从哲丝毫不见慌乱之色,平静道:“徐孚敬在朝期间,党羽众多,即便微臣甚为户部尚书,也不能完全掌控户部,只怕贸然弹劾进言,会朝不保夕。徐孚敬致仕后,朝野上下仍充斥着其党羽、门生,微臣即便擢升为丞相,依然不得不谨言慎行。微臣固然有错,但一直暗中搜集徐孚敬的罪证,只待终有一日,可真相大白于世,赎回微臣知而不报的罪过,为皇上、为太后娘娘效犬马之劳!”
苗从哲词词句句斟酌有道,既指出慑于徐孚敬的淫威,只能战战兢兢做事,实非一己所愿,又痛表忠心。朱成璧纵然看不惯他的嘴脸,亦是无话可说。
朱成璧拢一拢绛红色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徐徐道:“苏尚书,万尚书,刘尚书,你们怎么看?”
苏遂信出列道:“太后娘娘,徐孚敬固然有罪,但已年近朝杖,不如发配边疆,将全部家产充入国库……”
“苏尚书!”江承宇扬声斥道,“若徐孚敬倚老卖老能逃过一死,岂非让旁的官员有机可乘,仗着年岁就能藐视朝规、目无百姓?你如今年近不惑,是否再等个二十多年,也能置皇权于不顾吗?”
苏遂信气得须发皆张:“江承宇!不要以小人之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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