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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宁悠然叹息道:“我并非是想分了你的恩宠,左不过实在是可怜端妃罢了。”
朱宜修温然一笑,推心置腹道:“长帝姬仁善,是端妃的福分,亦是我的福分啊!”
待到真宁出了仪元殿,剪秋上前扶起朱宜修的手臂,轻轻道:“娘娘可要去披香殿?”
“去,当然要去,长帝姬承了她这份情,皇上也颇为动容,若本宫不去,岂非让满宫的人都指谪本宫的不是?”朱宜修冷冷一笑,扬一扬眉,“本宫好奇得很,端妃到底用了什么本事,居然能哄得长帝姬来为她说话!”
披香殿,炭盆里的银骨炭烧得暖洋洋的,偶尔发出一声“吡啵”的声响。雕花长窗上糊了一层明纸,透进外面青白的雪光,端妃一袭玉白绡衣,正借着那雪光,细细比对着梨花木案上那一把色彩缤纷的丝线,凝神择选着。
“端妃真是悠然闲然啊!”
闻得朱宜修进殿,端妃慌忙起身,恭谨地福了一福:“娴妃娘娘万安!”
朱宜修略略见过平礼,旋即在端妃一侧坐下,望着桌上那密密排布的丝线,蹙眉道:“端妃身子不好,合该去床上躺着,这是在做什么?”
端妃悠然起身,从身边的金彩飞燕香函里舀了一勺子百合香撒入一旁的赤金镂花大鼎,瞬间,一缕又一缕的甜香弥漫而出,沉沉地逸着,仿佛置身于四月芳菲天的御花园,哪一处都是一派的盛春光景。
见朱宜修握着蹙金洒松花帕子掩一掩唇鼻,端妃忙道:“娘娘不喜欢香料么?”
“也不是不喜欢。”朱宜修覆手于膝,仪态娴静,“只是香料再怎样名贵,终究也不如瓜果清香来得自然,做人也是如此,如果千般心肠、万种情态,做得辛苦不说,也失了本色原味,不知端妃妹妹做何看法呢?”
端妃怡然一笑,接过如意奉上的一盏素娥雪恭敬奉到朱宜修面前:“姐姐说的极是,只是事分两面,若妹妹胡乱择了一捧银桂就拿来泡茶,味道不好、入不得口且不说,那银桂上的尘埃除不尽,终究也配不得这青花茶盏,非得经了精挑细选、清水漂洗,再兑了蜂蜜、枸杞才能入味。”端妃浅浅笑道,“娘娘不妨尝一尝?”
朱宜修心底一刺,知晓这是这素娥雪是玄凌喜欢的,瞥了端妃一眼,只搁在案上:“这心思,并非是对着本宫的,本宫可不敢承了你这份情。”
“心思,不管是对谁,只要是真心实意便足够了。”端妃款款坐下,握着那一把丝线,绕指而过,似七彩泉水自指尖流泻,她历历数道,“姐姐且看,这是杜若色,这是千草色,这是菖蒲色,这是银朱色,绚丽缤纷,真真是分不清哪一种是自己需要的,哪一种是不需要的,若是不经择选就粗枝大叶地绣了图样,岂非白白浪费了那上好的绸缎呢?”
朱宜修冷冷道:“端妃妹妹的意思,倒叫我这个做姐姐的越发不明白了。”
“姐姐记挂妹妹,特特来披香殿探望,其实妹妹经过昨晚发了汗,已经好多了,只是昨夜发的那一身汗,倒让妹妹明白一个道理,紫奥城如今只有你我二人,尚且为了皇上的恩宠彼此争斗,他日的妃嫔更像这桌上的丝线一般,乱花渐欲迷人眼,姐姐又如何分辨,谁向着姐姐,谁背着姐姐呢?”
朱宜修眸光微沉,淡淡道:“妹妹这般长远。”
“姐姐聪慧,自然明白妹妹对姐姐并无威胁,否则,昔日那芍药底的苏锦赏下来,妹妹早就沉不住气了。”
朱宜修好整以暇地正一正翡翠耳环:“妹妹不必为自己开脱,妹妹若真的沉住了气,不会一大早就去颐宁宫向太后诉苦。”
端妃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原来如此,太后娘娘已经知会了姐姐,看来今日你我,是可以坦诚相见的了。”
朱宜修淡然微笑,不置可否:“既然坦诚相见,那请妹妹明明白白地告诉本宫,妹妹九曲心肠,到底想要本宫应下怎样的承诺?”
端妃神色一凛,端容道:“姐姐与皇上,两情相悦,妹妹即便再愚笨,也不会看不出来,妹妹不愿插足,亦有妹妹的缘由,妹妹入宫,不过是养母昌陵郡夫人的举荐,是为着养父着想,齐氏一族,如今日渐式微,齐正言大人的事情,想必姐姐也有耳闻,若非太后与皇上顾及妹妹,恐怕就不是革职这样简单的事情了。”
朱宜修颔首道:“我明白。”
端妃肃然起身,一福到底:“妹妹避世,绝不会与姐姐争宠,也请姐姐许给妹妹一个安稳,许给齐氏一族一个安稳!”
朱宜修默然片刻,终是含笑起身:“既然姐妹相称,妹妹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