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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终是开口,微微责怪道:“成璧,你虽是气极,也不该赐了她板著之刑。”
和妃本陪着琳妃一同跪着,闻言忙道:“皇上,皇后的心思实在歹毒!毕竟四殿下担保了会好好照顾六殿下,琳妃娘娘又是摄六宫之事……”和妃颇有些踌躇,“前些日子,宫里头言碎语,是关于立太子一事……”
弈澹抬一抬眉,眼中不悦之色越发浓密。
和妃忙道:“臣妾不敢污了皇上圣听,只是宫人们以讹传讹,认为四殿下与六殿下皆是太子之位的竞争者,而琳妃娘娘摄六宫之事,自然事事为四殿下筹谋,倘若六殿下受了伤害,琳妃娘娘与四殿下便是首当其冲。”和妃觑一眼弈澹凝重的神情,“既能除去六殿下,又能使琳妃失尽恩宠,此等一箭双雕之毒计,若是加诸臣妾之身,臣妾也必难忍耐。”
“据臣妾所闻,留言纷扰,最早是从凤仪宫附近传出。”宜妃从窗下悠悠站起,“皇后心狠手辣,欲借四殿下之手摔死六殿下,只是臣妾疑惑,既然凌薇弄松了假山上的石头,那么她是算不到受伤之人会是哪一位皇子,倘若只是四殿下受伤,皇后的计策岂非落空?”
朱成璧轻轻咳嗽一声,竹息忙奉了一双绣了如意海兽的软缎鞋进来:“回娘娘,这双鞋是六殿下的,奴婢发现,鞋底的脚尖处被涂了一层薄薄的蜡。”
舒贵妃闻言大骇:“清儿的鞋怎会被动了手脚?”
朱成璧忙道:“皇后并非神通广大,自然不会知道从假山上摔下来的是哪一位皇子,倘若六殿下无恙,便是前功尽弃,因此她才会派了人偷偷在六殿下的鞋上做了手脚,因为只有脚尖处被涂了蜡,平日里走路轻易不会发觉,只有在爬假山之时,脚尖部位承力较多,即便石头不会松动,也会因为脚尖打滑而从假山上滑落。”
朱成璧微微叹息:“皇后一早便在关雎宫安插了自己的心腹,臣妾细细审过凤仪宫上下,已经找出了那名细作,还等皇上处置。”
弈澹大为恼恨,一把挥落桌上的茶盏,砰地一声,做工细致考究的和阗白玉茶盏便摔个粉碎,朱成璧忙上前握住弈澹的手:“皇上息怒,都是臣妾的不是,臣妾摄六宫之事,竟然出了这样的差错。”
和妃也叩首道:“臣妾协理六宫,也有失职。”
弈澹用力握着双手直到指关节微微发白:“不怪你们,这些事情你们自是查不清楚的。”
宜妃低低道:“幸好如今是查了出来,否则还不知道会出怎样的乱子。只是如今看来这事已经再明白不过了,皇后对六殿下的鞋子做了手脚,又故意弄松了假山上的石头,六殿下一旦出事,琳妃便是意欲谋害皇子,皇后自然是可以正大光明地解除禁足。”
“宜妃说得很好!”一把苍老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如一柄重锤重重砸在朱成璧的胸口,惶然回首,只见朱红鎏金的殿门“吱呀”一声打开,太后拄着鎏金龙头拐杖,被莫芦、莫荟两位姑姑搀扶着,一脸愠怒地走来,龙头拐杖折射出金色的寒光,所到之处,如惊雷盛开、电光绽放,引了疏冷寒湿的气息铺天盖地一般地涌了过来,她的身后,还有叶德仪。
弈澹忙起身行礼:“夜深寒凉,母后怎的会过来?”
舒贵妃、琳妃、宜妃、和妃亦不敢怠慢,恭谨行礼如仪。
太后虽在病中,但却没有失了礼数,一袭黑色宽袖外袍,缀以铁锈红的梅花绣纹,并以暗墨萤亮之色的丝线描边蹙金,梳盘丝髻,仅以嵌珠双龙点翠簪挽住,龙口的面珠流苏飒飒有细碎的风声,仿佛是空气流转,亦是为其让路。
朱成璧不免有些心惊,太后的气度高远,岂是一朝一夕之间练就的,当年她力压诸妃,一举登临太后尊位,期间血雨腥风、几度浮沉,若是没有深沉的心机、狠辣的手段,怎能屹立十数年不倒?
太后缓缓在正中宝座坐定,只问:“若是哀家不来,皇帝打算如何处置皇后?”
弈澹毫不犹豫,沉声答道:“废后。”
太后冷冷一笑:“废后?我大周朝从无废后之先例,皇帝打算做这第一人么?”
弈澹指着桌上凌薇的供词道:“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早已招供,皇后不仅意图谋害淩儿和清儿,甚至连皇次子、皇五子、皇七子,包括密贵嫔小产的孩子,都是出自她的手笔!夏氏心肠歹毒,儿臣断难容她!”
“那么,叫凌薇来与哀家说话。”太后从容不迫,缓缓而道。
弈澹微有难色,终究只道:“凌薇,被赐了板著之刑,已经死了。”
“笑话!”太后冷哼一声,只看着手中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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