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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性子太过冷淡了吗?”佳柳伸出一双素手,替曹吉祥满上酒杯,举动温柔,却也丝毫无谄媚之意。
曹吉祥接过酒杯,却没有立时喝下。
“佳柳,你跟着我,是否会觉得委屈?”
佳柳仰起头,白皙纤长的脖颈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大人说笑了,佳柳不过乐伎出身,能得大人垂爱已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又何来委屈之说。”话未说完,佳柳整了整宽大的绣袍,端端正正地看着曹吉祥。
“大人不用怀疑佳柳是否真心以待。佳柳虽长于污浊之地,可天性倔强,从不会曲意逢迎。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所以佳柳只想对大人说一句,所做一切,均是出于真心我视曹大人为知己。”
“哈哈哈,”曹吉祥酣畅淋漓地大笑,将手中暖酒一饮而尽。
“ 我自幼家境贫寒,不得已入宫净身为奴。又因相貌不佳,便是各宫主子都不愿意我近身伺候。不得已我去了东厂,伺候那些性情古怪的老太监。天知道我是受了他们多少折磨,吞了多少打碎的牙齿,才一步步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没想到,佳柳姑娘,竟然愿意将我这个身体残缺的人引为知己?哈哈哈哈。”
虽是笑着,可是曹吉祥的眼角似乎有点点星光在闪动。那是什么?是泪吗?怎么可能?在进到东厂的那天起,曹吉祥已将自己的心丢弃了。连心都没有的人,又怎么会有泪呢。。。。。。
“命运不会眷顾所有的人。其实人活一世,谁都有熬不下去的时候,曹大人不必自轻自贱。”
佳柳的神态永远是淡淡的,好像一缕随时会飘散的轻烟。她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不在意那些男人对着发出的猥琐的笑意,不在意那些摆在她面前的金银财宝,不在意达官显贵的威胁与讨好。可就是这么个淡淡的人,竟然莫名地就牵动了曹吉祥已经扭曲了的心。
曹吉祥从前从不相信,男女之间会有一种超越了爱情、亲情的情感。即使是深情如皇上,如郕王,他们对于谭允贤,也是存着拥有之心,只不过是谁比谁的忍耐力强一点而已。而对于佳柳,曹吉祥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亵渎。对于那么美好的她,他终其一生的所愿,不过是看着她平安喜乐,为她遮风挡雨,甚至只要她愿意,他随时可以把她拱手送到他人的怀中。 “当当当”,房中的西洋自鸣钟响起,已是亥时。离约定行动的时间,只剩下了一个时辰。
“佳柳,”曹吉祥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走到院子里的梅树旁,任凭大雪打湿自己的鞋袜和衣衫。
“再为我弹奏一曲吧。”
“大人想听什么?”
曹吉祥攀住一枝开得最美的梅花,摩挲许久,然而,终究是没有把它折下来。
“就弹一首,《霸王别姬》可好?”
轻拢慢捻抹复挑。《霸王别姬》本自哀怨悲壮,以焦尾古琴奏之,多了几分幽静深远的古意,少了几分四面楚歌的悲凉。曹吉祥又饮,只觉口中梅花酒清香有余,劲道不足,仿佛此情此景,与烈酒更为相配。
罢了,自己如何又比得上气吞山河的霸王?而佳柳。。。。。。也从来算不上自己的虞姬。更何况,今日所行之事,无论成败,在史书丹青之上,都是遗臭万年。
“哐当”,曹吉祥深吸口气,摔了酒壶,提了宝剑,除了大氅,露出一身铠甲劲装,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
“曹大人。。。。。。”佳柳一曲毕,起身叫住曹吉祥,神情却依然淡漠安然,只是唇齿间的些许颤抖,暴露了她激荡的心情。
“佳柳在此,等着为曹大人再奏一曲。愿大人早去早回。”
曹吉祥忽然笑了,笑得无声却畅快。此举纵然疯狂,纵然了无胜算,可就为了佳柳的这一句话,什么,也都值了。
☆、诉衷肠(二)
闻着浓烈的龙涎香,朱见深突然感到一阵不真实的恍惚。
此刻,更深露重,万籁俱寂。乾清宫内,灯火昏暗,地龙的火点得旺盛,熏得人昏昏欲睡。
厚重的帘幕后面,是宽大的九尺龙床。朱祁镇和朱见深和衣共卧,这在历朝历代,都是不可能出现的场景。
朱见深本禁足在东宫,险些失去太子之位。可今日入夜,朱祁镇忽然密旨召见,从东宫的密门将他带出,又从暗道将他带进了乾清宫内室。
“东宫的密道,原本是朕小时和你郕王叔叔调皮,为了偷偷溜出去玩而挖的,不想今日却派上了这样的用场。”朱祁镇的声音离得虽近,却依然飘忽,和着室内温暖而慵懒的空气,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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