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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叫叶田过来听。这孩子,正捧着大伯伯给他的摄像机拍摄远近的风光。他是在贵州的大山里长大的,从小看惯了各种山的风貌,一般的山势山景,吸引不了他。到了这地方,想必也感觉到这景致有其独到奇特之处。
目斜苍山远,峰峦映湖面。柔波涟漪上,有野鹤拍翅飞过,于水面翻飞点水。清静的溪
流,温顺的海子,雄武壮伟的大山,六十六年的岁月重又使河山显出一派苍翠豪放。
郝师傅在催促上路,我胡乱向争相给我诉说往事“摆古”的男女摊主买了几把小藏刀,匆匆登车赶路。
车拐着弯跃向峰巅,狭窄的路面旁,紧贴着笔陡的悬崖,竖着一块厚实的牌位,上书四个遒劲的大字:神龙牌位。一人高的牌位上披红挂绿,裹着绸巾。几个慓悍的汉子,有的点香,有的作揖,有的虔诚地跪拜在地。他们是在祭奠自己的祖宗,还是在求助神龙莫要发威?
离开嵯峨雄峙、壮美奇崛的叠溪海山水风光,顺岷江峡谷,沿茂松公路,一路前行,直驱九寨沟口。
九寨沟之旅(2)
岷江峡谷,古无公路,崎岖小道弯曲盘旋,攀壁逾岩筑起的窄窄栈道上的路人,如蚕丛小径,时常担忧崖顶有飞石坠落,脚下有滑坡之危,路塌之险。
我们的车子一路驶去,虽然坦荡平安,但岷江水依然澎湃激荡,如雷贯耳,沿途所见,险滩密布,植被疏落,头顶上的悬崖峭壁,时而飞沙走石跌落、堵塞半截路面,风卷尘沙扑面而来,蔽眼障目。河滩地上,昔日的泥石流滑坡裹挟而下的枯枝、朽木、巨石、风化的变
质岩,杂乱地散布着,像未经清扫的厮杀过的战场。两岸河谷山坡上,羌寨鳞次栉比,伴以过江的索桥,高原的碉楼、关隘、古堡、栈道,时又近黄昏,给人的感觉是奇险苍凉,如入又一个世界。
叶田的镜头始终对准这一切尚未见过的景观。到了藏寨附近的草原上,牦牛群散落于高坡低谷,他干脆要求停车,贪婪地拍摄着眼前的一切。我站在一旁望着他,发现他把镜头久久地对着远方,不由抬头望去,哦,晚霞辉映中,雪峰在远处的山峦之上闪烁着银亮的光辉,悬岩峭壁上,亮崖裸露,那是海拔四五千米之上的寒冽风化所致,大量的岩屑、石块坠积于陡崖的下面,真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郝师傅说,他已来过好几次,每次都是云遮雾障,把远山笼罩得看不清楚。没想到,今天却让我们撞上了。
千年岁月的催化挤压,万载风云的裂变腐蚀,巍然高山才会显现出这么一副难得一见的风貌。
对比沿途所见的雄奇险壮,第二天进入九寨沟,分外感觉到,我们走进了人间仙境。
还在成都为西南交大人文学院讲课时,就曾听说,九寨沟旅游,今年起实行了新的管理措施。
到了旅游旺季,九寨沟的接待能力,是每天五千人。可去年夏天,蜂拥而至的游客,最多的一天达到五万人。很多客人无处住宿,只得蜷缩在车上过夜,窘相可以想像。光是开来的旅游车辆,从沟里排到沟外,在公路上整整排了八公里长。新开来的车子要进沟,游览完的车子要出沟,正在游览的车子要在沟内的景点转悠着赶时间,没车的游客则只能步行。整个九寨沟的夏季,成了一个喧闹的拥塞的声浪鼎沸的夏季。
汲取去年的经验教训,九寨沟自今年3月以来,实行了新的管理制度。所有开来的车辆,一律不准进沟。进沟的游客,全都得乘坐九寨沟管理区的绿色观光旅游巴士。这种特制的车辆,废气的排放量仅占一般车辆的四分之一,大大减弱了废气的污染。更令人欣慰的是,九个寨子中仅存沟内的札如、荷叶、树正、则查洼四寨的近三千名藏民,亦将按计划搬出沟外,真正地做到“沟内游、沟外住”的良性旅游环境。
也许正是这一系列措施开始初见成效,也许是下了一夜的雨,到我们进沟时雨还没停。坐在旅游巴士上一路沿着丫字形驶进沟去,只见万山流翠,烟雨缥缈,飞瀑泻玉,黛绿流莹,银练般的溪流在如画的山涧中跳跃闪动,连树正寨的九层白塔,也像浸染在泽国的水色中。恍惚间,我仿佛置身于一片水晶的世界。浑身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欢欣和喜悦。用感慨,用赞叹,都不能形容我此时此刻的心情。走遍大江南北,真正令我由衷地发出赞美的,一是烟雨漓江,一是贵州黔东南大山腹地的波峰浪谷森林。而九寨沟,是我第三次出自肺腑地深为惊叹的地方。
都说到九寨沟来是看水的。那些从高高的雪山、茂密的森林中淌出来的溪水,是流动的珍珠,是翻飞的雪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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