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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
“表哥也这样说。”狗驮子心想。
走出城去,槽子糕还在消化之中,狗驮子打起饱嗝,反上来殃食(消化不良)的气味,路旁生长野薄荷,他揪几片老叶子塞入口中,浓郁的香气覆盖住臭嗝,继续赶路。
薄荷还在嘴里停留,快接近河岸时,他竟然咀嚼出钱的味道,是硬通货大洋的味道。工作队员——十块大洋——工作队员,满脑子是这个等式。假如自己知道两个工作队员,就是二十块大洋,三个呢?赌徒越算越兴奋,最后算到几百大洋,人性之恶在那个秋天里汛期河流一样骤然上涨。哪里有工作队员?见到摆船人宋生想到宋生家就有工作队员出现,不知现在有没有。
第七章 夜擒狗驮子(4)
“过河嘞!”狗驮子朝河对岸喊道。
宋生摆船过来,开玩笑道:“过河,哪有人啊?”
“我不是人?”
“你算人?”
一个村子住着,开玩笑是一种联人儿(人缘),不会这个你的人缘就差。
“你到底讲不讲,狗驮子?”审问他的康国志问。
狗驮子至少现在不能讲实情。
“带下去!”康国志命令道。
回到羁押的屋子,狗驮子躺在土炕上寻思往下怎么办。东北人民自治军像是什么都知道了,他们的人被杀,会饶过自己吗?他们将怎样处死自己,用枪还是用刀?
告密者拿到五十块大洋,他心飞到赌场,掷骰子、推牌九、打麻将、押宝……玩什么都行。刚走到营房大门,忽然给人叫住:
“那谁,你先别忙走。”
狗驮子站住,见骑兵营长叫自己,迷惑道:“长官,您叫我?”
“叫你。”
“有事儿?”
“俞团长请你晚上看戏。”骑兵营长说。
团长给了赏钱,还要请看戏,肯定是二人转了,赌徒爱看戏,没钱看也没工夫看,再说了大车店里滚地包唱的没意思,到军营里来的戏班子定准好看,又是团长请看戏,他受宠若惊。
“你在这儿等吧!”骑兵营长带告密者到一间空房子,说,“开演时来叫你。”
空房子挨着骑兵营的营房,屋子堆满与当兵无关的杂物,箱子柜子,上面有日本文,赌徒一个不认识。他坐在上面当凳子,想着晚上的二人转,梁赛金擀面段子能哼上几句:快随大哥回转家乡啊,咱俩是一个娘啊!
太阳卡山,一个士兵来叫他:“跟我走!”
“在哪儿演,没见戏台子。”狗驮子问。
士兵疑惑的眼光望他,什么都没说。
“唱梁赛金擀面吧?”狗驮子问。
士兵仍然未吭声,带狗驮子走进废料场,见到四周围着持枪的士兵,顿时心就凉啦,腿也发软,这儿哪是看戏啊,像法场。
“立正!”士兵喊道。
骑兵营长在几名下级军官簇拥下来到,用手拄着马刀站定,在场的士兵才稍息,他一挥手,五花大绑的五个人被押过来,赌徒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场面,士兵用刀刺死五个人,其中三个他算认识,从三不管村抓来的。
“喂,我们营长叫你过去!”士兵叫他。
吓断脉的狗驮子脸纸一样白,他战战兢兢走到骑兵营长面前,冻透了似的直打牙儿帮骨(牙齿相互磕碰),说话不连句儿:“长、长官,叫我、我?”
哈!骑兵营长憋不住笑,说:“瞅你吓得熊色!你看见了吧,哪儿冒血?”
遇害者身子正朝外涌血,狗驮子真切地看到,还闻到打鼻子腥味,他口吃道:
“看、看到了。”
“听说蘸上人血去赌钱一定赢,嗯?”骑兵营长问。
“是!”
“去蘸呀,愣着干啥?”骑兵营长催促道。
狗驮子迟疑,不敢靠近遗体。
“去呀!一会儿烧掉,你想蘸人血都没场(处)蘸去。”骑兵营长说。
狗驮子艰难走到尸体旁,见到更恐怖的一幕,士兵正朝下割人头,他觉得裤裆里有液体在流,扯下一小块兜布蘸了些血,跑回到骑兵营长身边。
“蘸了吗?”骑兵营长问。
“蘸了,长官。”
“你去赌钱吧!”骑兵营长开玩笑说,“赢了钱,别忘给我打壶酒。”
“哎!哎!”狗驮子被狗撵似的逃出兵营,到街上很远才转过头,见到火光在废料场闪耀,他知道兵们在烧什么。那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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