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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氏在旁也一使眼色道:“二弟,这是您的大喜事,老实说婆婆已经都答应了福晋咧,您这一倔强,不累婆婆生气吗?”
年夫人怒容满面道:“你管他呢,他现在已经点了翰林,还把我这娘放在眼睛里吗?”
羹尧连忙跪下道:“母亲息怒,儿子虽功名略遂,决不敢便违母命。不过此事实关儿子声誉,还求母亲俯念下情才好。”
年夫人又冷笑道:“你既不敢违我之命,为何对此事又这等倔强?凭我们这等门阀,便娶个三妻四妾,又有何妨?况且还是王爷代为做主,难道还有人敢说不是吗?”
羹尧伏地道:“母亲训斥得极是,不过儿子初入仕途,此女曾在中途和儿子相处多日,如果娶之为妾,深恐外界不明实在情形,转有其他揣测之辞,那就不免要遭物议,所以才向王爷力辞。其实儿子也甚喜此女明慧,但为了将来声誉起见,才不得不尔,此点还望母亲明察。”
年夫人略一沉吟又道:“自古大丈夫不拘小节,你我一家,将来全要仗王爷提携,你又受他知遇之恩,能为这一点细故,便逆王爷之命吗?而且这是他着你妹妹来求我,我已答应过了,那云小姐也不错,你如真个抗命,教我拿什么话去回人家咧?”
羹尧伏在地下抗声道:“此事母亲不必为难,还由儿子直接向王爷说,不也就与母亲无关了吗?”
年夫人又怒道:“你越说糊涂呢,你去回他,不和我回他一样?你当真令我呕气不算,还打算教我在王爷和福晋面前落个教子无方吗?”
羹尧闻言,只吓得匐匍在地,不敢再说什么,满上房里全鸦雀无声。半晌还是佟氏道:“婆婆您别生气,二弟也是识好歹的,我说一句老实话,少年人全有争强好胜的毛病,他怕落了别人褒贬也是实情,不过却没有想开的是这事是王爷做的主,人家姓云的也许更巴不得攀上这门亲事,做妾又是出于他们自愿,还怕有人说什么?再说,二弟您可别见怪,议论是议论,实在是实在,只自己心上无亏,哪怕他胡说什么?难道那些都老爷们还能借着这个捕风捉影参上你一本不成?”
接着又笑道:“这事也忙不在一时,就王爷和福晋也没有立等回话,婆婆何妨再让二弟仔细想一想。可不是我说笑话,只怕他想开了以后,也舍不得把这样送上门来的一个大美人儿回掉呢。”
说罢又向羹尧笑道:“二弟,前面您也许还有事,何妨先去治公,等明儿个想开了再来回婆婆的话不好吗?”
羹尧连忙乘势叩了一个头道:“母亲息怒,儿子如能答应决不令母亲生气,诸如大嫂所说让我再细想一想便了。”
年夫人脸色一转又叹了一口气道:“咳,这本来是你自己的事,我也懒得为你操心,你就自己再去想一想吧。不过在未禀明我以前,却不许擅作主张去回王爷令我丢人,你能答应吗?”
羹尧又请了一个安站起来道:“儿子遵命,只要母亲未曾答应以前,决不敢去回王爷。”
午夫人方才挥手令去,羹尧回到书房之后,心中越发惶惶不安,心想此事越逼越紧,几乎四面八方把自己围起来,偏只师傅方面,却一去杳无消息,他老人家如在这里,岂不一言可解。而且除中凤似稍知踪迹所在而外,便父亲当年也曾差人明察暗访,甚至连江南巡抚、藩司,全曾托为查访过也不知下落,却到哪里去问咧?尤其心中不能自己的,是有关师傅的事可以商量计较的,只有中凤,但偏偏又是为了自己和中凤的婚姻,万无把这一腔心事和盘托出之理。想来想去简直想不出一个好办法,不由又辗转不能入梦。那马天雄虽然不知羹尧为着什么,但对他那苦思不决之状,却看得非常明白,忍不住问道:“年兄向来做事十分明快,怎么近来中了进土之后,反而不安起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么?小弟辱承不弃,订交于风尘之中,如许分忧,只力之所及,无不愿供驱使,还请不必闷在心里才好。”
羹尧不禁摇头笑道:“马兄盛意可感,不过小弟实无不安之处,只因今日在雍王府多吃了一杯,一时睡不着,倒许是有的,还请不必见疑才好。”
说着,又故意耐着性子,打算步入睡乡,无如越是有意想睡去却越睡不着,转成了终宵失眠。所幸拜老师、拜同年的事,均已过去,稍可偷闲,一直睡到晌午才起来,连雍王府也懒得去。偏偏希尧散值回来,又为此事,责备了一会,因此心中愈加烦闷,无法排遣,忽然寿儿持着一封大红帖子禀道:“那十四王府的程师爷又来求见呢!”
羹尧心中正没有好气,随口回道:“你去回他我病了不能见客,等病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