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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否则,就要以贪污公款论处了。比如三班院,是内侍们供职的地方。每年乾元节,就是四月十四仁宗皇帝的诞辰节,除了公家的钱,大家还凑份子烧香、斋僧,主管官员手头紧一紧,悄悄节约一点,也就够会饮开销了。群牧司管马政,底下有马监养马,马粪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足够大家祭神吃喝。有那嘴损的,就编了句顺口溜调侃这两家,叫做:“三班吃香,群牧吃粪。”舜钦在进奏院,专管四方奏章的承递转送,是个清水衙门,既没香吃,更没粪吃,除了包封奏章的封皮废纸,一无所有。他们要吃,也就只能吃这些废纸了。卖废纸的钱不够,则大家另凑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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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遗事 第十七回(3)
除了本衙门的官吏,舜钦朋友也不少,而且都是一时的名士。他也请他们一起来联欢、热闹,吃喝已是次要的事了。益柔不算,还有宋绶的儿子宋敏求等。敏求字次道,赐的进士及第,也正做馆阁校勘。
既是名士雅集,有那附庸风雅的纨绔子弟,也就削尖脑袋想挤进来了。他们托人给舜钦说情:“苏大人,有几个哥们儿做梦都想来凑凑热闹,份子钱情愿包了。您就成全他们吧!”
舜钦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只是哈哈一笑,打了一个哑谜:“咱们宴会不比豪富,从来不用筝、琶、筚、笛;要是有几个国、舍、虞、比坐在席上,那不乱套了吗?”
说话的猜不透这个哑谜,还一个劲儿地软磨,以为差不多就行了。舜钦也不点破,仍然哈哈一乐:“您先回去将我的话转告他们,再商量,好吗?”
回去一问,敢情这筝、琶、筚、笛是几件常用乐器,而国、舍、虞、比,原来指的是国子博士、太子中舍、虞部员外郎、比部员外郎,正是这几个靠父祖荫庇得官的纨绔子弟。那哑谜翻译过来就是:既然席上不用筝、琶、筚、笛,让你们这几个酒囊饭袋坐在桌上,成何体统!
这么蔑视、戏弄人家,人家不气疯了才怪呢!
新辱旧恨,两股人马合力,终于大打出手了,而且就从进奏院的宴集开刀。
他们的宴会,也确实多少有些出格。
先是请了几个优伶陪酒。到酒酣耳热的时候,他们辞了这几个优伶,又写帖子将御林军的乐伎传来了。
觥筹交错之间,几个人都有些晕晕糊糊了。其中,又以益柔醉得最凶。
喝酒这事儿一向邪乎,越是喝醉的人越不肯承认醉了,越是逞能要喝。益柔伸着酒杯叫道:“斟,干吗不斟?以为我醉了?没有的事儿!”
舜钦劝他:“行了,还说不多呢,再喝就成泥了!”
“成泥?哈哈哈,王益柔喝酒会成泥!且听我吟《傲歌》一首,看看究竟醉了没有?”
说着,一仰头干了一个满杯,当真吟道:
九月秋爽天气清,祠罢群仙饮自娱。三江斟来成小瓯,四海无过一满壶。座中豪饮谁最多?惟有益柔好酒徒。三江四海仅一快,且挹天河酌尔吾。漫道醉后无歇处,玉山倾倒难相助。醉卧北极遣帝扶,周公孔子驱为奴!
起先大家看他狂歌乱舞的样子,都笑得不可开交;及至听他吟到后面两句,“醉卧北极遣帝扶,周公孔子驱为奴”,居然作践皇上与周公、孔子两大圣人,才吃了一大惊,赶紧打断他:“益柔,你醉狠了,尽在这儿胡说八道!快回去休息吧,咱们也该散了。”
他还逞劲儿:“我……我、我怎么会醉……醉……”话没说完,人已趴在桌上睡着了。
散场后,大家也没往心里去。不过是饮酒作乐,逢场作戏,酒后狂言,没什么大不了的。
御史中丞王拱辰打听明白了,叫他的属下鱼周询、刘元瑜奏了一本:苏舜钦坐监自盗,用公款召妓吃喝;王益柔作《傲歌》犯上谤圣,大逆不道;其他几位,或罪与妓女同座滥饮,或罪孝服未除不该饮酒作乐,等等。益柔是大罪,应当砍头;舜钦要革职法办,其他人也都有相应的处罚。
王拱辰自己与张方平等也联手上了一本,声援鱼、刘二人,请求从重处理这一干无法无天的东西。
奏章接连上去,皇上也气晕了:“什么,叫朕来扶他?还要叫周公、孔圣人当奴才?这种忤逆犯上的狗奴才,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传旨开封府,给朕好好清查,不要放走一个!”
早就巴不得这一声呢,开封府立即派差人拿着签牌,将一干人通通拘捕,关进牢里。一连几天,天天都有一大帮差人拿枷带锁,拽刀弄枪,押着红衣绿裳的官员吆三喝四,招摇过市,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