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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指使她起早摸黑地干活,做得不好就打,做得好也要骂,等到十三岁和丈夫圆了房,才不到两个月就逼着要孙子,认定怀不上孩子就是她的错,拳打脚踢,手下没有轻重,而丈夫是个软脚蟹,对她没有半点维护,反而有时候还要冷言冷语讽刺。
好不容易盼着公婆都死膈应了,原以为好日子就来了,偏偏丈夫又染上麻风,被村里的人送去麻风村,见一面都是难事,相当于守了活寡。
大妹的学徒未到期,家里又没了积蓄,温秀才只好重新捡起写书的行当。他原来便有此爱好,但是并不写当下流行的才子佳人小说,偏偏爱写志怪小说,尤其在鬼故事题材上尤为拿手,比较具备代表性的有:《在天愿作比翼鸟之大难临头各自飞》,《花好月圆人长久之我是倩女来索命》,《三生三世夫妻缘之死也要拖你下地狱》……
温秀才写书有两个习惯:一是需要在夜深人静的晚上,因为白天没有灵感;二是家里必须要有人在,而且一回头就能看见,因为他自己也会害怕。
温秀才文笔不错,灵感也多,就是书卖不了好价钱,因为属于冷门题材,喜欢看的人不多。
每当温秀才下地干活,或者出门办事,二妹就要独自一人带小妹。正是属于贪玩的年纪,村里又有许多年岁相仿的孩子,二妹就用宽长的布料把小妹绑在自己背后,然后去找常在一起玩的小伙伴。女孩有女孩喜欢玩的游戏,比如踢毽子、斗草、荡秋千;男孩有男孩喜欢玩的游戏,比如打弹弓、打仗、抽陀螺。
要是人数多,女孩们喜欢玩过家家,因为有小妹这件独一无二的道具,二妹每每能得到新娘的角色,剩下的那些,便需要通过“点到谁就是谁”的规则来选择,其中一个孩子口里喊着:“点点念念,桃花落落,豇豆绿豆,咔嘣三口,呸一口,呸两口,呸三口。”每说一个字,手指点到一个人,最后一个字落在谁身上,便是由这个人当该项角色。
二妹是万年不变的新娘子,其他女孩不同角色轮流做,有今天当新郎明天当恶婆婆的,有今天当丫头明天当小姨子或者小姑子的,还有媒婆、货郎、挑夫的,只要人数够,总能想到角色安排进去。
入学
大妹好学,聪明,脑子又灵活,善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原本一年的学徒期,提前到八个月就结束了。第九个月开始领工钱,孙大娘喜欢大妹,因此在工钱方面格外关照,一个月有五十文。
大妹连续领了三个月工钱,再加上温秀才自己写书也积攒一些,手头宽泛,之前搁浅了的心思又重新活络起来——温秀才想要送二妹进私塾念书。
在大妹又一次回家的时候,温秀才把想法和大妹提了提,得到了大妹的同意,于是决定等到暑退之后,便送二妹到老同窗那里去。
二妹自己没多大主意,反正别人怎么说她就怎么做,说读书便同意去读书,眼下还没到开学季,依旧背着小妹和小伙伴漫山遍野地走,摘野果、补知了、斗蛐蛐,好不快活。
七月流火,凉生积雨,马上就到入秋学的时间,温秀才准备好束脩,才发现没有得体的衣服。这近一年的时间里,二妹都是穿着大妹从绣坊带来的布料缝制而成的衣服,东一块是绿的,绣了一半的鸳鸯戏水,西一块是红的,才勾勒出秋染霜叶的景色,中间连接的是一块鸡屎黄的,鹊桥相会的场景中只有搭桥的喜鹊能辨出模形,花里胡哨,似百家衣一样。
温秀才大急,这时候再去买布料做衣服显然已经来不及,而成衣的价钱要比料子钱贵出一倍多。
正犯愁之际,大妹放假回家,带来了四套新衣服,二妹两套,温秀才一套,连小妹也有一套,都是用全新的整料做成,剪裁合体,针脚细密,二妹的衣服尤为精细,连衣服边角都用小碎花布条滚了边。
这些料子是大妹低价从孙大娘那里买回来,熬了十几个晚上赶出来的。温秀才看着大妹身上洗得发白的青布衣,心里又是一阵堵得慌,抱了衣服匆匆走进里面,背着三个姐妹偷偷抹去眼泪。
既是老同窗,一切好说,李举人收了二妹,却怎么不要束脩。这不合礼数,温秀才当然一定要给,李举人最后也只好接了,又留温秀才吃一顿丰盛的午饭。
温秀才是文人,闲时常常在家诵读诗书,也会教教二妹妹唐诗宋词之类,就连只会爬、爹娘还喊不清的小妹也不放过,抱着她的时候时常把千字文挂在嘴边。因为有些基础,相比同龄人来说,二妹在学堂里学得并不吃力,课业也都能按时按点保质保量完成。
私塾离村子有五里地,二妹每日卯时起床,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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