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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佛林!他妈的!悄悄地溜走了,把咱撇下在这儿一个人睡觉吗?咱看见了一个奇怪得了不得的幻象,咱做了一个梦。没有人说得出那是怎样的一个梦;要是谁想把这个梦解释一下,那他一定是一头驴子。咱好像是——没有人说得出那是什么东西;咱好像是——咱好像有——但要是谁敢说出来咱好像有什么东西,那他一定是一个蠢材。咱那个梦啊,人们的眼睛从来没有听到过,人们的耳朵从来没有看见过,人们的手也尝不出来是什么味道,人们的舌头也想不出来是什么道理,人们的心也说不出来究竟那是怎样的一个梦。咱要叫彼得·昆斯给咱写一首歌儿咏一下这个梦,题目就叫做“波顿的梦”,因为这个梦可没有个底儿⒃;咱要在演完戏之后当着公爵大人的面前唱这个歌——或者更好些,还是等咱死了之后再唱吧。(下。)
第二场 雅典。昆斯家中
昆斯、弗鲁特、斯诺特、斯塔佛林上。
昆斯 你们差人到波顿家里去过了吗?他还没有回家吗?
斯塔佛林 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准是给妖精拐了去了。
弗鲁特 要是他不回来,那么咱们的戏就要搁起来啦;它不能再演下去,是不是?
昆斯 那当然演不下去罗;整个雅典城里除了他之外就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演皮拉摩斯。
弗鲁特 谁也演不了;他在雅典手艺人中间简直是最聪明的一个。
昆斯 对,而且也是顶好的人;他有一副好喉咙,吊起膀子来真是顶呱呱的。
弗鲁特 你说错了,你应当说“吊嗓子”。吊膀子,老天爷!那是一件难为情的事。
斯纳格上。
斯纳格 列位,公爵大人刚从神庙里出来,还有两三位贵人和小姐们也在同时结了婚。要是咱们的玩意儿能够干下去,咱们一定大家都有好处。
弗鲁特 哎呀,可爱的波顿好家伙!他从此就不能再拿到六便士一天的恩俸了。他准可以拿到六便士一天的。咱可以赌咒公爵大人见了他扮演皮拉摩斯,一定会赏给他六便士一天。他应该可以拿到六便士一天的;扮演了皮拉摩斯,应该拿六便士一天,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波顿上。
波顿 孩儿们在什么地方?心肝们在什么地方?
昆斯 波顿!哎呀,顶好顶好的日子,顶吉利顶吉利的时辰!
波顿 列位,咱要讲古怪事儿给你们听,可不许问咱什么事;要是咱对你们说了,咱不算是真的雅典人。咱要把一切全都告诉你们,一个字也不漏掉。
昆斯 讲给咱们听吧,好波顿。
波顿 关于咱自己的事可一个字也不能告诉你们。咱要报告给你们知道的是,公爵大人已经用过正餐了。把你们的行头收拾起来,胡须上要用坚牢的穿绳,舞靴上要结簇新的缎带;立刻在宫门前集合;各人温熟了自己的台词;总而言之一句话,咱们的戏已经送上去了。无论如何,可得叫提斯柏穿一件干净一点的衬衫;还有扮演狮子的那位别把指甲铰掉,因为那是要露出在外面当作狮子的脚爪的。顶要紧的,列位老板们,别吃洋葱和大蒜,因为咱们可不能把人家熏倒胃口;咱一定会听见他们说,“这是一出香甜的喜剧。”完了,去吧!去吧!(同下。)
第五幕
第一场 雅典。忒修斯宫中
忒修斯、希波吕忒、菲劳斯特莱特及大臣侍从等上。
希波吕忒 忒修斯,这些恋人们所说的话真是奇怪得很。
忒修斯 奇怪得不像会是真实。我永不相信这种古怪的传说和胡扯的神话。情人们和疯子们都富于纷乱的思想和成形的幻觉,他们所理会到的永远不是冷静的理智所能充分了解。疯子、情人和诗人,都是幻想的产儿:疯子眼中所见的鬼,多过于广大的地狱所能容纳;情人,同样是那么疯狂,能从埃及人的黑脸上看见海伦⒄的美貌;诗人的眼睛在神奇的狂放的一转中,便能从天上看到地下,从地下看到天上。想像会把不知名的事物用一种形式呈现出来,诗人的笔再使它们具有如实的形象,空虚的无物也会有了居处和名字。强烈的想像往往具有这种本领,只要一领略到一些快乐,就会相信那种快乐的背后有一个赐予的人;夜间一转到恐惧的念头,一株灌木一下子便会变成一头熊。
希波吕忒 但他们所说的一夜间全部的经历,以及他们大家心理上都受到同样影响的一件事实,可以证明那不会是幻想。虽然那故事是怪异而惊人,却并不令人不能置信。
忒修斯 这一班恋人们高高兴兴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