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3/4 页)
一口食物也不想吞;又是一周后,就连咽下口水他都嚷难受。医生在做完各项检查之後,把白芷叫到办公室说:
「很遗憾,也许还是没能阻止癌细胞向淋巴系统的扩散。」
最後几天,来看白焰朗的人越来越多,远远近近的街坊邻居都提着价格不等的慰问品而至,他更觉自己大限已到了。
再度被推送进抢救室之前,白焰朗死死地盯住白芷,扎满针眼的枯手在空中乱抓,门关上的那一秒,他看见了韩夜。
他急不可待地要办理离婚程序那天,站在民政局门口的韩夜,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睛看着他,这个为自己育女理家的女人,发根处已现出雪白,额上亦是书写出辛劳。眉眼依旧是那幅眉眼,可是搭配在一起,却只有沧桑,没有自己追求她时的跳跃灵动了。
当医生疲倦地开门,露出「抢救无效」的神情时,白家人都哭号起来,胡丽扯着白飞锦干喊,金师傅双手抱头地蹲在地上,而白芷却还站在过道中间——那个她和白焰朗最後一次四目交会的位置。
甘蓝拿出手机看了看日期,这天冬至,她在心里不知对谁说着:
「她是叫韩夜吧?今晚,也着实是个寒夜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天还未亮,白焰朗家楼下就搭起了丧棚,劈哩啪啦地,吵醒了一干邻居。有人从睡梦中惊起,正想抱怨时,听见楼下录音机里传出的哀乐声,又不好说什麽了,只能找出耳塞蒙头而睡。
饭馆自然是歇业,员工门都自发来帮忙办白事。季然和「烧白」负责炒了菜做成盒饭送来,袁随和甘蓝负责一趟趟地出去买瓜子花生和招待茶水,金师傅则帮忙写挽联以及纪录来吊唁和送帛金人的姓名 。
白焰朗的母亲过於悲痛,由胡丽照顾着在楼上卧床,偶尔和上楼劝她节哀的人说几句话,有人送饭便吃,有人递水就喝。
白芷和大伯姑姑他们在楼下接待各方亲友,无人来时,就在蒲团上跪着烧纸上香,或在几案上更换一下贡品,或是在本子上纪录金额。到中午时,人渐多得坐不下,庄良也赶来了,帮着甘蓝去老年活动室里抬折叠桌椅和麻将。
「甘蓝,你是白芷的真朋友,我该好好谢你。」将桌椅撑开的空隙,庄良突然对甘蓝说。
甘蓝猜他大概向白芷确认了自己的名字,勉强牵了牵嘴角,说:
「这没什麽,我叫了老板那麽多年白叔,应该的。」
扯了扯西装的领口和垫肩处,穿成这样干活的确不方便也不协调,庄良回车里拿了一件防寒服换着,期间窃窃地拉过白芷问道:
「我怎麽老觉得甘蓝对我的态度…嗯怎么说呢…淡淡的?就是那种最多维持礼貌的状态。」
白芷帮他把防寒服的帽子翻出理好,自己也上车换了一双平底帆布鞋,只说:
「甘蓝本来就是个礼貌的孩子,不过怕生而已。」
停灵的几天内,前来慰问的人换了一班又一班,地上留下的花生瓜子壳等一干狼藉也被扫去了一次又一次,搓麻将的声音从早到晚几乎未曾中止过。
白芷几天来都没怎麽睡好觉,黑眼圈一天深似一天,每当庄良不在时,甘蓝便承担起照顾她吃饭休息的角色。
看着面前一个个弹开的纸盒和仍冒着热气的饭菜,白芷却累得不想动筷。
「甘蓝,你说,他们到底是来悼念好友,还是来嗑瓜子打麻将的?」
灵棚外的一桌客人,此刻聊到了兴头上,竟然捧腹大笑起来。
甘蓝一脸「这还用问」的表情,答道:「当然是吃瓜子打麻将,外带找人摆龙门阵的,外面这群人别说你我不认识,恐怕就是你爸自个儿也不晓得是谁。」
出殡的前一天,所有家人就必须要整晚守夜了,庄良这次也是说什麽都不肯走。他趁着这几日功夫,和白芷家的三姑六婆都混熟络了,就连白芷自己都想不起来的舅公舅婆也能被他顺嘴地喊出。他这样频频出镜,惹得白家的人都问他们什么时候结婚。而每当这时,庄良就会正中下怀地看向白芷,用确保她能听见的音量答:「快了。」
子夜十分,打麻将的人也欲起身散去,再在离开前进来最後奉些香,口里道一声:「安息了,白哥。」、「走好,老白。」,便择路回家了。
一点过的时候,甘蓝怕金师傅年纪大了熬不住,便到停车场把车子开了过来,调下座椅,安排金师傅歇息。庄良觉得这个办法好,於是把自己的车也开到灵堂旁边,让白芷上去睡。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