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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一场,又添秋凉。
屋内,暖炉生得火热,软榻上,锦被薄毯层层叠盖,豆丁躺在床上裹得严丝合缝,乍一看像个肉粽。又见他面色绯红,额头上冷汗淋漓,更像……蒸熟了的肉粽。
老管家绕着桌子踱步,脸上的褶皱一夜之间又多了一层。
“老爷来了!”门外的小仆役脆生生地喊道。
话音刚落,李老爷推门而入,后面还跟着一位白须鹤发的老大夫。
老大夫拎着药箱近到榻前,落座,忘相,搭脉,看得老管家焦急不已,“昨日还好好的,怎么清早就成了这样?”
一言不发地揭开被子,敞开豆丁的衣襟,又露出他一条大腿,小心地撩起裤腿,膝盖上青紫一片,又卷起另一条裤腿,小腿上一道粗糙的伤痕,伤口处血迹斑驳。
“啊……”老管家惊恐万分。
老大夫在小城里呆了许多年,经验老道。手法熟练地剔除掉豆丁腿上残留的木渣,又缠上一条轻纱,才捋着白须慢条斯理道,“小少爷这是染了伤寒,再加上伤口未及时处理,感染所致。倒也无大碍,卧床调理几天就能痊愈了。“
“劳烦陈大夫了。“李老爷出言相谢。
“诶诶,何必谢我,说起来前两日您帮老夫修理医馆,还未来得及上门,当我谢您才是。“陈大夫歉然说道,他又见李老爷一脸肃穆,也不好逗留,只让老管家送到门口,就独自回去了。
老管家送陈大夫回来,看自家老爷还板着脸站在窗前,不由劝慰道,“小少爷身子骨向来不错,老爷放心好了……“
犹疑了一下,他又道,“就是不知道这一身伤从何而来?“
李老爷听后脸色又黑。
又值半夜,豆丁突然咳嗽不止,面色潮红如血。守门的小仆役疲软地瘫在门槛上,睡得浑然不知。
窗口上天华静静地看着。
无数个想法从心头冒起。
豆丁轻笑的时候眼睛很亮,当然,他不笑的时候也好看。
豆丁的手生得好,他手里拿着珠宝的时候最好。
豆丁大雨时穿着的那双鞋很配他,如果没有泥点会更好。
豆丁,很好。
思前想后都是那个人,归根究底不过一个好字。
等他回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来到床前。手轻轻抚上豆丁的额头,一股清凉之气自手心传出。
稍倾,豆丁抖了抖眼皮,睁开眼睛,漂亮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瞅着天华看。
天华对他的反应则是报以一笑,语气轻柔,“多谢。”
豆丁再眨眼的时候,他已变回窗口上那株默默无闻的小白花。他觉得不辞而别很没礼貌,又摆了摆他的小叶子,权当告别。
天色微亮,豆丁还在梦游仙境,就被粗手粗脚的小仆役一抹布打醒。
梦里他踩在软绵绵的云彩上,对面虚虚实实站着一个金光缭绕的青衫人。
陡然。脚下的云彩漏了一个大洞,他还没看清仙人的长相,就掉进了汪洋大海里。
仙人!
他心里叫着,再睁眼,就见一个人抱着半盆子脏水呆呆傻傻地看着他脸上湿漉漉的破抹布。
“啊,少爷!我不是故意的!”小仆役慌忙拿起抹布。
“……”
再见小仆役又目瞪口呆地眨巴两下眼睛,忽然跑到门外兴奋大叫,“少爷醒了!醒了!了!”
余音不绝。
如此,豆丁的神仙梦就这样在一块馊臭的抹手里终结了。
突如其来的生病,又突如其来的好转,老管家的一颗心惊得来回突突地跳。
“小少爷这次可吓坏大家了,老爷的脸色一直不好……想吃什么,我去叫厨子做去。”老管家坐在床边,手里一根毛笔,一张薄笔,嘴里絮絮不停。
李老爷总是赶着话音话音来,“你管他作甚?”
三步并一步地走到床前,怒气十足的口气,“还不是他自找的!”
“老爷……”老管家站起,低声惊呼。
李老爷置若罔闻,声音压着极大的火气,说道,“你先出去。”
老管家欲言又止,忧心忡忡地从外面关上了门。
“不学无术的东西!”刚一关门,李老爷便袖子一扫,掌风贴着豆丁的右脸而去,“一天到晚只知道鼓弄你那盆不重要的花,有这时间倒不如多读些圣贤书,你要一辈子都指望我么?”
说到气极处,走到窗前,举起花盆,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