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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啥原因。那夜后,猛子最不敢触摸的,是憨头。莹儿的话很利,一下,就扎心里了。是的,人家还是寡妇呢,人家还是憨头媳妇呢。真羞死人了。那是最叫他尴尬的事。一想,就想用脑袋去撞石崖。
那夜后,莹儿也很少和他对视,看不出她的心绪。先前,他以为,女人都喜欢“那个”。北柱老说:“女人长的狗心,谁弄了谁亲。”他就怀了热热的心去捣她。谁知,热脸溻上了冷屁股。……羞死了,真想一头栽进井哩。去年叫双福捉了奸,也没这么羞。因为那时他心里有股气,气一咕嘟,羞也没了,怯也没了,反倒咕嘟出英雄气来。因为他面对的,是财大气粗的双福。你越厉害,越能显出你是条汉子了。而那夜,他是――按莹儿的说法――去“欺负”一个寡妇。老先人就说了,世上最缺德的事有四种:套白狼,打闷棍,踢寡妇门,挖绝户坟。说是一旦干了,立马遭报应呢。
人虽叫抢了,但猛子毕竟是小叔子,不好说啥,既不能带人去白家抢嫂子,叫人笑掉大牙,又不能劝兰兰换来莹儿给自己当老婆。只觉得这白福欺人太盛,活人眼里下蛆哩。但实在也没个打他的理由。明摆的,人家占了理。是你家的人先毁约不去。人家抢,在村里人眼里,也天经地义哩。
猛子估计,爹会大发雷霆。哪知,老顺望都没望他。妈抹阵泪。娃儿一哭叫,她就忙颠颠收拾奶壶去了。倒是兰兰的木然很扎眼。那眼珠,好长时间不动一下,仿佛木偶了。
但一想,那白福,也实在太嚣张了。不管咋说,猛子也是长骨头长脑髓的汉子。你这么一闹,叫他咋再在人面子上走?猛子大张了鼻孔,喷一阵横气,捞个铁锨,就往外扑。妈追了出去,趁猛子开庄门的当儿,揽腰抱了猛子。猛子挣几下。妈的身子拨郎鼓一样被甩起了,却死活不丢手。
“松开!妈。我‘做’了这个畜生。”
“先人,别给老娘惹祸了。叫我安闲些活几天。”妈带了哭声。
老顺出了房门,“松开,叫他先把娘老子‘做’了,你再成龙变虎去。你头吃上个杂碎盆子,干正事没溜子,动不动就刀枪矛子的。你捂住心口子想一想,你有多好?好狗不咬上门的客。”
猛子这才灰溜溜回到屋里。
老顺阴阴地望一眼兰兰。显然,他把这账算兰兰身上了。她若是乖乖回婆家,哪有这事?爹反对兰兰跳弹。爹说,活人了世混日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老顺的脸更黑了。一腔子的牢骚,开始顺着嘴里腾起的烟上翻。那喉节,虽动了几动,却终于没有咽下上翻的话,“丫头,老子可说清楚。白家你不去,成哩。你吃屎喝尿,老子管不了。老子也没指望你换媳妇。可那花球也不是个好货。现在,村里人嘴里早风搅雪了,说啥话的都有。咸的淡的,黑的红的,都往外冒,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老子丑话说到头里,你嫁谁也成,可必须是个老老实实务息庄稼的。歪门斜道的,给我滚得远远的。明日个,把上房里的那些亥母呀啥的玩意儿收拾掉。不然,老子给你收拾。”
兰兰却淡了脸,许久,冷冷说道:“爹,你干脆明说,叫我再给你换个儿媳妇得了。扯那么远干啥?我修行,又不是今天的事,以前你为啥不说?单单白家抢了人才说?我没遂你的心,你朝亥母撒啥气?我真不明白,一屋子男人,为啥都没个卵蛋似的,指望着一个弱女子呢。没我,你们还断子绝孙不成?那么多心思,为啥不往发家致富挖穷根上动?就算我连骨头带肉叫你们卖了,又能值几个钱?”
“放屁!”老顺吼了起来,“你扯哪儿去了?没你,老子也活了几十年。离了狗屎,还不种辣子呀?”
兰兰冷冷说道:“我换了一回,牲口一样。想叫我再当牲口?我可不愿意。能养起,就要生发着给娶。老指望丫头,也不是回事儿。”
“夹嘴!”妈喝了一声,又哭了起来。姑娘几句话,就戳到他们的痛处了。老顺黑了脸,张了嘴。那嘴干干的,似黑洞了。猛子则胀红了脸。确实,一个大男人,连个女人也娶不来,想靠姐姐换,真丢死人咧。
却听得老顺吼一声,扑进北书房,将供台上的亥母唐卡呀,供品呀,香炉呀,几下掠了,扔到院里,边用脚踩,边直了声喊:“老子……老子……谁指望……你换亲卖钱……老子……老子……是看不惯这歪门斜道……老子……老子……”他“老子”了半天,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囫囵话了。但看得出,他气坏了,已失去了理智。若兰兰是男人,他定然会用棒子招呼。对兰兰,却下不了这个手,只好把怒气迁到兰兰最看重的东西上。他眼里,这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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