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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安慰安慰你,这,这在美国是很正常,没什么别的意思,你想哪去了你,啊?!”
倪春燕嘴角微微颤抖,她动手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她随手将刚刚挣扎时弄乱的长辫子甩到脑后,哑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穆昱宇的心里充满着挫败和焦灼,他急于确定什么,可他又不知从何确定,他踏前一步,倪春燕立即后退一步,犹若受惊的动物,这幅可怜相将穆昱宇复杂晦涩的心情直接点燃成恼怒,他想你至于吗?不就是抱了你一下,难道我不配吗?到底他妈的是谁不配?穆昱宇不顾对方的抗拒伸出手直接攥紧她的胳膊,怒道:“你躲什么你?我他妈至于对你干嘛吗?我告诉你,我就是看你可怜,别自作聪明……”
“我没自作聪明……”倪春燕摇摇头,看着他,目光中流露出穆昱宇看不懂的悲伤,那悲伤似乎是长年累月积攒下的,是一次次泼自己冷水不得不认清事实的。倪春燕这时反倒安静了,她昂起头,吸吸鼻子,带着商量问:“松开我,成吗?”
穆昱宇皱着眉,最后还是不得不松开手,倪春燕揉揉自己被他抓的胳膊,偏着视线不知在想什么,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鬓发纷乱,形容苍白,五官都像刀狠狠琢过一般。她的睫毛很长,鼻骨很挺,下巴的弧度稍微弯曲,这样的相貌,稍微加点身材就能飞扬。可是她没有,她在岁月中被一层层看不见的灰蒙了起来,再一层层地摩擦着成了老茧。
“我没多想,穆昱宇,”倪春燕神经质地抽动嘴角笑了笑,“我就一个厨子,我能想什么?我真没多想。”
“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穆昱宇困难地开口,他想解释,可他发现无从解释。
解释什么呢?他内心很乱,有些软,有些慌,还有些疼,刚刚的悸动就如往湖里投了一块石头,涟漪一圈圈扩大,可也一圈圈淡了下来。他习惯性地要算计得失,倪春燕再让他心疼,再令他心动,可她毕竟只是倪春燕。
她只是倪春燕,而他还是穆昱宇。
“穆昱宇,”倪春燕低着头,声音很轻地说,“我就一小老百姓,我没见识过洋人那套,我打小长在咱中国的地面上,没去过什么地方,也没读过几年书,我不懂你说的那些个洋人的事,所以才反应那样,你别介啊。”
穆昱宇又觉得被堵了心口,点了点头。
倪春燕又笑了,她似乎很擅长这种笑,带着三分自嘲,笑不达眼,只是像一个自我抵御的盾牌,有个风吹草动,她就习惯性地拿出来挡一挡。
“我没文化,说不来道理,但我琢磨着,这人活着得守规矩,安本分,是吧,我一个厨子,厨房就该是我呆的地,我不白拿你们家工钱,我会好好干活。你不用特地来奖励我,那都是我该做的。”
她伸手摸摸自己身上的新大衣,有些恋恋不舍,可到底咬牙开始飞快解开扣子,然后脱下,仔仔细细叠好,放回那个纸袋里。穆昱宇抢先一步说:“我说送你的东西没拿回来的道理,你要不收我就扔了。”
“我不白拿。”倪春燕摇头说,“你扣我工钱吧。”
“倪春燕,”穆昱宇沉声说,“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这样?别不懂事啊……”
倪春燕没理会他,倒是低头看着纸袋里的大衣,仿佛那是令她留恋不已的什么东西,然后她长长叹了口气,有些疲倦地说:“先生,你心真好。”
“什么?”
“你看我可怜,帮了我很多忙,”她微微一笑,说,“你还没瞧不起我们家小超是个白痴,还记着给他买衣裳,你心真好。”
穆昱宇简直要怀疑倪春燕是不是在出言讥讽他了,可他知道不是,因为倪春燕的表情很自然,她是真的认为自己为她做那么多事,是因为心底好,看她可怜。她知道他在说可怜这个词时用的是贬义,可是在他粗暴而不善的语言面前,倪春燕再一次选择了原谅。
或者也不能说是原谅,更确切地说,是她再一次选择了无可奈何地接受这个状况。
只是把他这个德行作为一种状况接受下来,不多想,不为所动,不做没必要的揣测和伤感。
这显然是倪春燕的一种生活经验,现实中的困难和磨难太多,她不得不将之理解为一种常态,只要接受就好了,抗争太耗费力气,改变太遥远过于奢望,她必须只能往后退一步,只要做到接受就好。
“这衣裳真好看,我们姐俩今年过年都有新衣裳穿,小超肯定会乐坏的,”倪春燕微微笑了会,大概是想到小白痴,她此刻的笑容柔和了不少,“我们家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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