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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微微跳动,来判断他是否假死。但云逸之始终毫无反应。以上,皆可以作为死亡的证据。李朝钺看完,沉吟良久,吩咐高扬让人搬来四个火盆置于堂内东南西北角。
一般来说,入土为安之前,未免尸体腐化出现异味,都会采用尽量降低室温的方法来保存,但李朝钺偏要反其道而行,说来说去,还是怕云逸之使诈,事后来个金蝉脱壳。当金色的焰苗自火盆里窜起,李朝钺吩咐道:“人先放在这里,明日朕再来查看,届时再行定夺。”
在场的群臣皆垂首应了,大气也不敢一喘。
自然,也没有人敢提前告诉聂玉棠。
但这并不代表聂玉棠不知情。
事实上,云逸之的死,聂玉棠筹谋已久。
或许本来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好,完全看不出破绽了才动手,但聂玉棠唯恐云逸之的身体随时会有异变,遂不得不将计划提前,兵行险招。
那些黑色的血,的确是有毒没错。却不是谁给云逸之喂下去的毒,而是属于云逸之本身体内的。多亏了太医的学徒小童,年纪虽小,经验尚浅,但胜在艺高人胆大。他告诉聂玉棠
,云大人体内的毒是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早已深入五脏六腑,寻常的解毒根本起不了作用。就算用以毒攻毒的方法,也只会被云逸之的身体自行吸收,令病情越来越糟。好在,云逸之还有最后一线生机,就是李朝钺切断了他的筋脉,使得剧毒无法运转流畅,出现停滞的状态,小童家三代行医,最擅长的是针灸。在高扬给云逸之喂下闭气丹之后,小童便赶忙用银针将毒囊刺穿,使毒血顺云逸之的七孔流下,一次清个干净。
那种场面,真叫人毕生难忘。
整个过程中,高扬和小童都是胆战心惊的,直到大功告成才松了口气,一起颤颤巍巍的出了牢房。只是小童可以功臣身退,高扬却还有一场戏要演。
尤其是李朝钺要以高温火盆来试探云逸之的体温,届时若云逸之的尸体若没有腐烂,假死之事必然会穿帮。高扬便不得不在翌日一早,就冲进皇宫,扑通一声跪在李朝钺跟前,哽咽道:“皇上,臣有一事相求,皇上就是怪罪,臣也要说。”
“哦?”李朝钺扬眉。
“云大人的尸首已经开始发青了,皇上,求您下旨将他葬了吧。”说完,重重磕了个响头。“人是死在我大理寺的,究竟是个什么事,臣不说皇上也明白。同袍数载,臣心中有愧,愿意用项上人头担保,云大人是真的死了,千真万确。”
李朝钺长出一口气道:“起来吧,去通知那个人。”
高扬点头称是,迅速去报信。
聂玉棠呆在宫里的梅鹤园里已有大半个月了,李朝钺很少来招惹他,他也不会主动去招惹李朝钺,两不相干。
为了等待这一天的来临,聂玉棠前夜一整晚都没有睡着,反复揣摩着李朝钺在场时,他该要如何反应才是最正常,最具有说服力。一会儿怕演的太过,一会儿又怕演的不逼真,他一辈子都不曾这样焦虑过。然而当高扬真的将他带到云逸之陈尸的地方,聂玉棠明知这一切都是假的,他还是站不稳了,一脚跨进门槛时,踉跄的跌到地上。
火炉都熄灭了,堂内有一种淡淡的烟味,竟是类似于死亡的味道。云逸之躺在竹床上,脸色灰白,青色从皮肤深处透出来,浮在表面,好看的五官像霎那被抹掉了一般,只剩下颧骨微微凸出,他再不是聂玉棠初次见到的模样——唇红齿白,腼腆寡言,长长的睫毛掩映下,有一双小鹿般湿漉漉的眸子。
聂玉棠即使是揣摩了千百遍,也不会料到自己会有这种灭顶窒息的感觉。好像…好像,云逸之是真的死了。
可怎么会呢…
他强撑着身体一步步走近,俯身细细端详他的脸,眼泪不由自主,滴滴落到云逸之的脸上。有人试图将他拉开,但聂玉棠失了神智一般,扑到云逸之身前,一遍又一
遍亲吻那熟悉的眉,眼,唇……
殿中的人都被清走了,聂玉棠跪在地上静静的哭,却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李朝钺陪在旁边,眼看过了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终于忍不住道:“朕会将他风光大葬。”言辞里抚慰的痕迹比比皆是,就是没有丁点儿的愧意。
李朝钺此人竟可以冷酷成这样?
聂玉棠心中的情绪已不是用愤怒就可以形容,而更像是一片汪洋的大海,表面上风平浪静,内底里却是积攒着可以翻天覆地的磅礴气势,他一改往日的冲动,比什么时候都要冷静,冷静的连自己都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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