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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上课了。”
后来人们都说,姚先生是被省城的刘将军请走了,刘将军就要挥师东进了,派人请了姚先生很多次,姚先生拗不过,才不得不再次出山。
姚先生走后,我爷爷还为我请过几个教书先生,可是往复几次都没请到我满意的先生来。于是最后就没再请了。
我对我爷爷说:“我读的书已经够用了。”
我还说:“以后我可以下地干活。”
有一天老槐跑进我的书房,说:“少爷,老爷吩咐说,今天要我带你去摘棉花。”我吃了一惊,可是看老槐的神情,不像是假的,于是我只得跟着他和几个长工去了棉花地。
在这几年里,我爷爷还陆续买过几次地,现在我们的地即使没有先前的二百亩,我估计也有一百五十亩了。绿油油的棉花地一望无尽,盛开的棉花就像白蝴蝶一样落在棉枝上,振翅欲飞。
我挽起衣袖,正准备下地,却被老槐拦住了,老槐说:“这活儿可不是少爷你干的,你还是歇着。”
我说:“是你说要带我来摘棉花的。”
“少爷,不是我要带你来,是老爷说要你来。”老槐连忙补充说。
我看看棉花地,说:“那就开始干活吧。”
可老槐还是拦着我,他说:“棉花地里太脏,少爷不能干这个,传出去了梅家还不让人给笑死,他们还当梅家没钱雇工,连少爷都下地摘花了。”
当时棉花地有很多人在摘棉花,有我们家的人,也有别人家的,他们停下手里的活,都扭身看着我,脸上带着惊讶和担忧的神情,而我身旁的老槐,完全是哀求的神色。我知道老槐是为了我好,他觉得我不能丢了份,我是少爷,不是长工,身份有别。在那个年代的梅堡,人们最在乎的就是身份了。
那天我最终没有走进棉花地,并不是我不愿意干脏活,而是我受不了周围的那些眼睛,他们看得我心里有些发毛,这时老槐给我找了个台阶:“少爷你就到处看看吧。看看这块地,花收了后种些什么好。”
于是我围着这块大大的棉花地走了一圈,深秋的田野空气很好,飘溢着成熟粮食的清香,在这个过程中有人指着南面不远处的玉米地说:“少爷,那也是我们梅家的地。”顺着他的手指,我看到了一大片熟得发了黄的玉米田。
老槐也说:“明天早上我们就去掰它,不能再等了。”等了一会儿他又说:“今年丰收了,说不定一入冬老爷还会买地。”老槐说得没错,我爷爷是个好胜的人,他要不把地置到先前的二百亩,是不会罢休的,这个我比老槐清楚。
吃完晚饭后,我爷爷让我留下,他有事情和我谈,我看看奶奶,奶奶却不声不响地出去了。
我找个凳子坐下,爷爷为自己点起了水烟,吸得骨碌碌响,像是烟壶里面有许多只青蛙在活蹦乱跳。我也不说话,等着爷爷开口,几年来,我已经养成了沉默寡言的习惯。 。 想看书来
大家族 第一章(14)
爷爷说:“仍儿,今年你十六了吧。”
我点点头。
爷爷的眼皮抬了一下,说:“我六十五了。”
我仰起头看看爷爷,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色有些暗淡不清,不过眼睛却很亮,和烟头上的火花交相辉映。
“你长大了。”爷爷说,“我老了。”
我没有说话,我等着爷爷把该说的都说完。
“一入冬,我就把这个家交给你了。”爷爷说。
我张张嘴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你爹是二十岁接的担子,你比你爹命苦,十六岁就得担家事。”说着他拿出来个红木匣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契约和一些银票,那是我们梅家的所有家产。
“这个交给你,秋收后我再买三十亩地,我们的地就够二百亩了,这和当年我给你爹的一样多。”
我明白我爷爷的意思,他老了,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他想叫我早早成熟起来,他害怕自己要是突然死了,而我还担不起家事的话,那梅家就真的要倒灶了。我抱着匣子离开爷爷的房间,心中充满了说不清的滋味。
我一直记得爷爷把梅家全部家当交给我时说的那句话,他说:“你好好记住了,我给你的是二百亩好地,二百亩。”说着他朝我伸出了两根指头,中指和食指。他人老了,指头伸得有些弯曲,像两个伛偻的老人并排站着。
我爷爷的意思是告诉我,梅家传到你手里的是二百亩地,你不能像你爹那样让它变少了。想起我爹我的心里就一阵发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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