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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得远远的,也在一根电线杆下等。后来,公车来了,同学都住一区的
,坐同样的车回家,也是前后车厢分坐,没有讲话。
下车,我们又互看了一次,眼光交错的在一群人里找自己的对象。那一场拚了
命去赴的约会,就在男生和男生喊再见,女生跟女生挥手的黄昏里,这么样过去了
。
一生的爱
那时候,或说一直到现在,我仍是那种拿起笔来一张桌子只会画出三只脚,另
外,一只无论如何不知要将它搁在哪里才好的人。如果画人物或鸟兽,也最好是画
侧面的,而且命令他们一律面向左看。向右看就不会画了。
小学的时候,美术老师总是拿方形、圆锥形的石膏放在讲台上,叫我们画。一
定要画得“像”,才能拿高分。我是画不像的那种学生,很自卑,也被认为没有艺
术的天分。而艺术却是我内心极为渴慕的一种信仰,无论戏剧、音乐或舞蹈,其实
都是爱的。
就因为美术课画什么就不像什么,使我的成绩,在这一门课上跟数学差不多。
美术老师又凶又严肃,总是罚画得不好的同学给他去打扫房间。那一年,我是一个
小学五年级的孩子,放学了,就算不做值日的那一排要整理教室,也是常常低著头
,吃力的提著半桶水━━给老师洗地去啦!因为画不像东西。
美术课是一种痛苦,就如“鸡兔同笼”那种算术题目一样。我老是在心里恨,
恨为什么偏要把鸡和兔子放在一个笼子里叫人算他们的脚。如果分开来关,不是没
有这种演算的麻烦了吗?而美术,又为什么偏要逼人画得一模一样才会不受罚?如
果老师要求的就是这样,又为什么不用照相机去拍下来呢?当然,这只是我心里的
怨恨,对于什么才是美,那位老师没有讲过,他只讲“术”。不能达到技术标准的
小孩,就被讥笑为不懂美和术。我的小学美术老师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这,是现
在才敢说给他的认识。
本来,我的想象力是十分丰富的,在美术课上次次被扼杀,才转向作文上去发
展了━━用文字和故事,写出一张一张画面来。这一项,在班上是拿手的,总也上
壁报。
说起一生对于美术的爱,其实仍然萌芽在小学。
那时候,每到九月中旬,便会有南部的军队北上来台北,等待十月十日必然的
阅兵典礼。军人太多,一时没有地方住,便借用了小学的部分教室做为临时的居所
。兵来,我们做小孩的最欢迎,因为平淡的生活里,突然有了不同的颜色加入,学
校生活变得活泼而有生趣。下课时,老兵们会逗小孩子,讲枪林弹雨、血肉横飞又
加鬼魅的故事给我们听。也偶尔会看见兵们在操场大树上绑一条哀鸣的土狗,用刺
刀剥开狗的胸腔,拿手伸进去掏出内脏来的时候,那只狗还在狂叫。这惊心动魄的
场面,我们做小孩的,又怕又爱看,而日子便很多采又复杂起来了。
每一年,学校驻兵的时候,那种气氛便如过年一样,十分激荡孩子的心。
在学校,我的体育也是好的,尤其是单杠,那时候,每天清晨便往学校跑,去
抢有限的几根单杠。本事大到可以用双脚倒吊著大幅度的晃。蝙蝠睡觉似的倒挂到
流出鼻血才很高兴的翻下来,然后用脚擦擦沙土地,将血迹涂掉。很有成就感的一
种出血。
兵驻在学校的时候,我也去练单杠。
那天也是流鼻血了,安静的校园里,兵们在蹲著吃稀饭馒头。我擦鼻血,被一
个偶尔经过的少校看见了�认识那一颗梅花的意义。那个军官见我脸上仍有残血,
正用袖子在擦,就说∶“小妹妹,你不要再倒挂了,跟我去房间,用毛巾擦一下脸
吧!”我跟他去了,一蹦一跳的,跟进了他独立的小房间�大礼堂后面的一个房内
。那时,驻的兵是睡教室里的,有些低年级的同学让出了教室,就分上下午班来校
,不念全天了。
官,是独占一小间的。
军官给我洗脸,我站著不动。也就在那一霎间,看见他的三夹板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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