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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为什么在部队好端端的吃饭要搞得张牙舞爪的如同跟饭有仇一般,但久而久之也渐渐适应这种类似于《动物世界》里的进食方式。半年之后我放假回家吃第一顿饭,老爸老妈被我的吃相吓了一跳。萝卜排骨汤刚上桌,我就抢过来浇了一瓢在米饭上,待他们坐定时我已经起身盛第二碗饭,老妈问我是不是学校吃不饱,老爸问我是不是车上饿坏了,我没有理会继续“吧嗒吧嗒”开吃,5分钟后,我放下碗筷打着饱嗝看着惊呆的老爸老妈说:“吃饭不说话,五分钟搞定,这是规矩。”
饭后甜点是压被子。从前我总以为起chuang后叠被子是件类似于脱裤子放屁的蠢事,至于把被子叠成方块那就更像是放完屁后再擦,可部队偏爱这一套,还把它作为衡量军人是否合格的重要标准之一,因此班长对每一个“新兵蛋子”的被子质量要求相当严格。之所以一团棉絮能做成一块板砖,其过程是无比艰辛的,首先你得花上几个月时间把棉花压紧,通常我们中午就是脱了鞋跪在被子上拿个小板凳在上面来回推来回压,直到晚上睡觉时被子盖着像门板一样就算到了火候。由于那时我总是压着压着就一头栽在上面睡着了,所以后来内务卫生检查的时候,别人的被子总能像服了伟哥一样坚挺而我却依旧软塌塌,非得在里面满满当当地塞上木版纸壳字典之类的才能岌岌可危地立起来,说白了,整就一豆腐渣工程。陈光说:一看你被子,就知道内务卫生的流动红旗离我们有多遥远。我说:没事班长,我争取帮咱们拿到军事训练的流动红旗。
下午的训练以体能为主,热身活动是长跑,通常是每周一三五五公里,二四六七公里,周日再开个小灶:武装七公里越野。这是一个能让你感觉到灵魂出窍的科目。有的兄弟体质较弱,跑完之后一脸惶恐地告诉陈光他尿血了,陈光漫不经心地说:尿血正常啊,多跑几趟就好了,听得我每次小便都哆嗦。
我无比勤奋地练习着长跑,渴望有一天能像阿甘横穿美国一样从西安跑回长沙。
最痛苦最郁闷最提心吊胆的就是晚上,因为紧急集合的哨声会在你刚闭上眼进入梦乡的时候响起。由于睡不踏实,几次之后我们都不同程度地患上了神经衰弱症,最可怜的是小朱,连续三次上大厕都赶上了趟儿,被队长训得跟孙子似的。从此拉屎成了小朱最大的障碍,至今还落下便秘的后遗症。
我感觉自己像被关在奥斯维辛的犹太人一样,惶恐而疲惫地等待着危机四伏的下一秒。不知是哪个前辈在厕所的小木门上留下一句话:生活就像强bao,既然不能反抗,就默默享受吧。一个月后,这场旷日持久的强bao终于告停。我们站在血色的“八一”旗下,用褪去了学生稚气和社会流气的的嗓音歇斯底里地吼着入伍誓词。当陈光为我们戴上心仪已久的红肩章,宣布我们已经告别“新兵蛋子”的生活时,大伙儿都很没出息地哭了。
新训结束后,大四的班长们都回队开始了自己的学习生活,奇怪的是从那时开始,他们纷纷卸下狰狞的面具,恢复了原本和善的面目。而我们,也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微妙的变化。“谢师宴”上,陈光问我恨不恨他,我说现在不恨了。他笑着看我,问以前为什么恨。我说还记得吗?有一次吃完饭,我去掏兜里的面纸准备擦嘴,就那么一下,两秒钟,我被你撞到,你硬说我插兜,我说我没有,你说我不老实,狡辩,罚我在太阳底下站了俩小时军姿。“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做的梦现在还记得:我们互换了角色,我训你,把你训得跟孙子似的”陈光哈哈大笑,说他们新训那会儿,他也做过同样的梦。
大四的班长们走后,我们又重新分班。很幸运的是我和小朱又分到了一起——一排三班。由于之前连续遭遇rou躏,加之因紧急集合导致便秘,小朱的气色大不如从前,当我再次问他想吃什么时,他的回答只有俩字:“巴豆”。
新班级的班长是从部队考进来的,也就是说当我们还在高二的课堂里“右手螺旋定则”时,他刚好在青海戈壁滩上享受“奥斯维新”的待遇。所以叫他“老马”一是对这位提前两年把青春献给国防的老同志的尊称,二是着实因为他比我们大了一条代沟还多,用老马的话说:搁农村,娃都能打酱油了。
老马卷着铺盖进班的时候,看见chuang上坐了个人,眉头紧锁,两眼无神,额上的皱纹像黄土高坡一样千沟万壑,那张脸上似乎写尽了中华五千年沧桑和苦难。老马双手递上一支烟毕恭毕敬的问道:“同志,您哪个部队过来的?是不是XXX团啊”(XXX团是全军有名的艰苦单位,传说待在那里的人特显老,看上去能比实际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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