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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芒刺在背。
善雅望着他们,之前还温和含笑的一双眼睛,此刻也同样充斥着一股子精芒。
“这是急着要走吗?可是我们的事情还没有开始谈呢。”
谷内的风如轻拂过面颊的羽毛,柔软地抚摸过每个人的面孔,不过对于舒兰三人来说,眼下的情势却似同沙场上的刀枪弓箭,时时皆是生死相搏。
“阿雅姐,这件事原本我可以用另一种法子来和你们谈,自然这种法子我想你们不会喜欢,而我也不愿意这样做,毕竟在我心里,你我从来都不是泛泛之交。这次我只携两名亲兵前来,除了表示我的诚意之外,也是为了我们之间的这份交情,当然你们若是不愿意,我舒兰也绝不会有二话,更不会因此记恨,即是他日鲜奴族有事相求,若然我能帮一把,也断然不会见死不救。”舒兰静默地望着他们,音调平稳有力,“可是,阿雅姐,你们的诚意又在哪里?”
最后一个问题已将鲜奴族的背弃摆在了台面上,善雅浅笑,“舒兰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会上蹿下跳的孩子了。”
舒兰正色,“阿雅姐也不再是那个只能宠着舒兰的阿雅姐了。”
“全当我给你上一课吧,舒兰,你要记得,既是再亲近的人都不能对他缺少防备之心,舒门会灭,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嘛。”善雅姐轻笑着,温婉如水。
西陉门难,正是常胜军里出了内贼,偷取了舒老将军的令牌,才导致奸细打开了西陉关的大门,叫西蛮差些破城入关。
这是迦国的一大败笔,也是将才舒门最大的耻辱。
“阿雅姐说的不错,可是。”舒兰嘴边的笑同样清雅,“如果人的一辈子都寻不到一个可以相信的人,那活着也委实可怜了一些。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纵使要提防一些人,也不代表我不能相信别人。鲜奴族自古延续百年,我不是不能理解你们的谨慎,既然这次我们话不投机,舒兰即刻告辞离去,不知善雅族长可还有话要说?”
族长的称谓,自是让两人的关系疏远了许多,善雅心里明白,嘴上说的更是明白。
“你也晓得,我们不能放你出谷去。”
舒兰大笑两声,“不放我出去?你们还要请我们喝酒吃肉不成?罢了,话说到这份上,咱们也无需遮着掩着。”笑呵呵的面孔倏然一冷,“明日晨曦之前,我若回不到军营,鲜奴族必不能再留存于这世间。”
善雅应得不慌不忙,“我族能延续百年,自不是能被轻易摧毁的。”
“即使有三十万大军追击在后?”
此刻,不止是善雅,身后一干鲜奴族族人皆是面色一变,舒兰继续解释道:“我若不能返还,全军便会改变行军路线,直达鲜奴族外,剿灭西蛮同盟,成我迦国大业。”
幽谧的山谷里,尚能听见悦耳的鸟鸣,清风徐徐越过,俏皮地掀起衣裙的一角,如同荡漾起如镜的水波。
不知过了多久,善雅盯着舒兰的神色倏然一松,原先一派族长威严的面容里,豁然又恢复了之前娴静温雅的笑靥。
“勇气,智慧,谋略。”善雅盘点着舒兰方才的表现,语气欣慰,“舒兰,你的成长,叫我很是宽慰。”
刹那之间,善雅率先双手抱胸鞠躬,以一种十分虔诚的声音宣誓道:“鲜奴族第七代族长善雅,以雪山之神宣誓,鲜奴族愿与迦国结同盟之约,从此荣辱与共。”
彼时,所有鲜奴族的男女同时双手抱胸鞠躬宣誓,“我等愿与迦国结同盟之约,从此荣辱与共。”
郝远看着这一幕分外惊奇,却不见舒兰有丝毫的惊愕,凑上去好奇地小声问道:“什么情况?这就成了?那他们前头算是白威胁咱们了?”
“这个世上要试探的不止是敌人。”舒兰静静地看着鲜奴族族人的举止,蓦然地瞥了郝远一眼,须臾她亲手扶起善雅笑道,“还有自己愿意去相信的人,若然过了这一层认识,我们便是能够为彼此交付性命的同伴。”
“舒元帅以诚意求之,我等亦愿以诚意报之。” 善雅微笑道,“我愿亲自陪同舒元帅前赴战场,为迦国西征略尽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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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军营的时候差不多便是同迦烜约定的晨曦之时,不过舒兰除了带回善雅这个军师以外,还有一个鲜奴族的女子同行,她的名字叫做月萼,在鲜奴族中意指智慧的月亮。月萼年纪不过十八来岁,但舒兰对她倒是有些印象,这小丫头自六岁起就不是一个省事的主,小小年纪在部族里却已然有了个小顽童的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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