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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步一步走上操场前方的看台阶梯,在已然抢先占据角落位置的男子身旁席地而坐。
「就算尚未入秋,不过早晚温差大,不多穿一件外套会感冒喔。」贴心地提醒将脸埋进双臂中、枕在膝上的男子。
「……我不冷。」原以为他的沉默是不小心睡著了,但等了一会儿後终是听到了回答。摩砂晴实淡淡回应。
「嗯……可是,我觉得你需要一些温暖。」潮见了歪著头,温暖的手抚上对方显然暴露於空气中过久而冰冷的掌。
感觉到他的动作,摩砂晴实僵了僵,不晓得该如何是好的反应从他此刻不知是要推开他的手、抑或握住的犹豫可窥见一二──他缓缓抬起头,迷惘的眼神被潮见了看在眼底。
「在我有困难的时候,你不也曾这麽做过。」他漾著笑容,於寒夜中对比出暖意。
「……你才会冷吧。」虽是多层次穿搭哲学,但少了件外套,真正要觉得冷的人是他吧。摩砂晴实瞥见他甚至只著七分袖长度的外衣,皱了皱眉。
轻放开他的手,他从置放於另一旁的小型旅行袋内找出一件外套风格的衣服,拿给潮见了。
「所以,你真的打算离开吗?」身高上有所差距、衣服袖子显得长了些,因此他将手腕处的袖口反折。不过看到对方准备周全,穿上他的好意後,他忍不住抛出疑惑。
「……」摩砂晴实无语地望了望他,随後移开视线。
他微偏过身、将旅行袋的重新拉上拉鍊,好半晌过去了才慢慢地澄清:「我只是想旅行。」就像蓝田清歌也曾暂时离开原先的生活那般,很单纯地只是旅行。
「这是指……你没想过要离开这里?」试著从他的话里推敲。
「那个时候……我只想到要去母亲曾经留学的地方看看而已。」至於长时间留下来学习,刚好是个契机罢了。
因为尚未成熟到对每一场别离都能平静以待,他仅能选择用暂时逃离的方式平复心绪。
「那这次会想去金泽,是因为?」或许,他们误会他了?
「……护照被拿走了。」闷闷地陈述。
「呃。」潮见了尴尬地一笑,「那怎麽会想回到这里呢?」听说这是他念的高中。
摩砂晴实脸色一暗。
他再把脸枕进双膝中,让人看不到表情。
许久许久,才徐徐开口:「理由……为什麽要当修补师……」他来找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为什麽不选择做名医生?在春田夏海问他之前,摩砂晴实已经不晓得自问多少次去了──与其从事被人嫌弃排挤与不谅解的职业,母亲干麻不像父亲那般、当个医生就好?
当时,她是如何回答的?
「医生主要在『求生』,相反的,当人不能牴触命运时,化妆师是在『死亡』之中替人找到一份平静。」她解释:「医生从死神手中替人们多争取到一些时间,是很伟大的事情,而化妆师让人在死神面前能更具有勇气面对、找到一份平等的地位,我觉得这也是很神圣且庄严的一件事。」
刚开始摩砂晴实不太懂……但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怀疑自己的选择。
当医师必须面对无法从病魔手里抢下生命的无奈,那遗体化妆师呢?化妆师的无奈来自何处?
他一直清楚自己始终敌不过死神的,既然如此,他想证明的又是什麽?
因为最悲伤,所以更要亲自告别……然而亲自告别後,依旧无法化解那份浓浓的悲伤,那为什麽还要当遗体修补师呢?
「我……一度怀疑这些全是假的……」双手牢牢记忆著修补时的触感,「她跟小实,我用了很多的材料补全……」那时他就告诉自己,再也不想替人修补了,如果心一直这麽痛的话。
「虽然你这麽说,不过、即使知道是假象,我也甘愿被它欺骗。」潮见了诚恳说著,坚定万分的眼神凝视著摩砂晴实。
闻言他愣愣地抬头。
「你曾听过『遗族家属』的反应吗?」在他茫然的神情中,潮见了淡淡笑著,告诉他:「武藤先生说『这才是原来的奈绪』,晴实,虽然强迫离别的结果很让人悲伤,可是我在那两位失去女儿的父母及失去未婚妻的武藤先生脸上,看到的是真实的笑容。」那样的情况下绝对骗不了人。
这都是眼前这名男子的功劳。
就算没办法抢下生命,却可适时给予活下来的人一些安慰,是一种心灵上真正的宁静──这样子的慰藉,不啻为一股非常大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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