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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没啥人的时候,低声而急速地哀求道:“公主不快,下头人都没好日子过。卑职也是平民出身,举孝廉才进宦场,读书根本无用,吃这碗饭也就是换个法儿伺候人而已。只是家中老母在堂,不能不拿这五斗米的俸禄孝顺着……”
杨寄明白他的意思,心中微微的恻隐之心很快泯灭了:他要得低三下四哄公主,那阿圆怎么办?
进了二门,梁长史不得吩咐就不能再进去了。他谆谆地又说:“驸马!女人家的心思你比我懂,公主舒坦,大家舒坦。”
☆、第177章 反转
杨寄叹了一口气,简直一步懒似一步地前往公主的正房。里头灯烛通明,所有人一副严阵以待的状态,杨寄感觉进门简直比过军队的刀剑阵还有压抑感,及至见到正中高坐的永康公主皇甫道婵,心里竟然莫名其妙地生出紧张。他弓了弓身,说:“昨晚上是重要的国事,实在抽不开身。今天也在为这事忙碌。”
皇甫道婵冷笑道:“这么说,你没离开建邺?”
杨寄情知这点瞒不过,坦然抬头道:“离开的。将军府的人说,我女儿上回被我打了之后,一直夜梦惊悸,嚷嚷着要人陪。我寻思我事务繁忙,没法陪她,再送公主府来,就怕又气着了公主,想来想去,只能送到秣陵,让她亲母教养。”
“哼!”永康公主冷哼一声,“多好的借口!可我的人怎么看见你去的是秣陵的集市,会的是当年的情人?”
“嗯?”杨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联想到当时集市上那鬼鬼祟祟的人影,立刻明白了。沈二兄,你还真是算无遗策啊,这就嫁祸成功了?!
皇甫道婵见他不反驳,愈发坐实了自己的想法,气得浑身颤抖:“杨寄!若说你记挂前头妻子,我还勉强当你是念着旧情,算个厚道的男人。可是秣陵的路云仙,原是我阿兄那里的低贱歌妓,赠予你后你始乱终弃,现在又旧情复燃,真是渣透了!”她到得杨寄面前,扬手就要抽他耳光。
杨寄却不能忍受这个莫须有的耳光,一把捏住了皇甫道婵的手腕甩开:“你够了!给我喝鹿血酒,也没见得你多贤惠。我没会啥情人,她也不是啥情人。你不要乱猜。”
他力气大,等闲就捏得皇甫道婵疼得眼泪汪汪,再一看,手腕上已经多了几道暗红的印子。
这下子,真是捅了马蜂窝,皇甫道婵简直要暴跳起来,在他胸口狠狠地暴捶了十多下,打得没力气了才恨声说:“我最恨男人对我不忠!你今日倒反过来敢打我?你仔细,当年王庭川背叛我,我也就——”她突然停了口。
杨寄低垂着脸掩饰着自己的表情,忍受着她的捶打,然而心中的震动,却比这锤击更剧烈。原来,王庭川之死,她也有份!怪道后来毫不见悲色,怪道后来很快就谋取自己做她的新欢!这个女人,心太毒了!
他对漂亮女人偶尔也会产生的那种出于本能的意乱情迷,也因为她蛇蝎般的可怕个性,而荡然无存了。
夜,渐渐深了,烛泪一点一点在烛台上积蓄了好大一滩,如鲜血一般赤红,“哔剥”爆响的烛芯因无人敢剪,光焰越来越淡,照得屋子里所有人的脸上明暗不定,惊惧色都掩在跃动的光影中。
皇甫道婵愤怒冲头时说了错话,自己也有些后悔,又无从解释,偷眼觑着杨寄平淡无波的神色,几回之后终于忍不住说:“你明日还有早朝,早点休息吧。”
杨寄点点头,简短地“嗯”了一声。旁边的侍女们像松了一口气似的,赶紧上来帮两个人宽衣,又小心翼翼地退到了门外。杨寄穿着中衣,在坐榻上坐了好久,直到听见皇甫道婵说:“晚上有些冷,上来睡吧。”才起身到他们的卧榻。
睡在一张床上,他的心里却是冰凉冰凉的,他感觉着皇甫道婵的手慢慢抚在他的背上,手指依然冰凉得像条滑腻潮湿的蛇游过,所到之处,粟粒就一层一层地泛起。杨寄想着王庭川和风霁月的笑容,想着他爽朗大气的性格,更想着他正人君子的行事,觉得眼眶直发胀,恨不得扼死后头这个女人。
皇甫道婵的手穿过他的腋下来到胸前,轻轻地抚弄,少有地小心翼翼说:“郎君,刚刚有没有打疼你?”
杨寄身子让了让,说:“没有。”
她有点小委屈似的,额头在他背上蹭:“你气我咯?”
“没有。”杨寄有些不耐烦,生恐她再纠缠下去,他就要掐死她了,身子又让了让,“我好累了。”
皇甫道婵却愈发抱紧了他:“郎君,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喜欢你。女人家拈酸吃醋,总是因为喜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