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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畜生,看到熊熊的大火,本能地害怕,骑兵冲击的速度就降低了。
“吹号!拢起我们的人。”
他把马一拎,进入了自家所在的巷子,回首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们不必自己看低了自己!到底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但他心里,始终记挂着另一桩事,虽则也记得沈岭对他的叮嘱,可是,这样危急的时刻,要他全然放下正在待产的沈沅,他还是做不到。
将军府里也已经乱成了一团,随处可见七零八落的人拎着包裹,抱着孩子到处奔逃。杨寄顾不得这许多,拉住一个正在吃力地拿着包袱的门房小厮问道:“夫人可还在里面?”
那小厮见到家主,吃了一吓,腿都软了,半日才说:“几个门口倒都没有见夫人出门。将……将军饶命,其他人都……”
杨寄撒开他的领子,说:“没事,你走吧。也不多走你一个。”他笑容里带点苦涩:“只不过,现在这情形,走到哪儿也不安全……”
他飞奔进里院,热热闹闹的正屋只余下沈沅痛苦的呻唤。杨寄揭开帘子,炕床上躺着汗出如浆的沈沅,而原本他找了来伺候沈沅生孩子的稳婆啥的,已经全数脚底抹油走光了,唯剩两个忠诚的侍女,跟着眼泪汪汪的,急得直打转转却不知做什么好。
她们看到杨寄,就像看到了主心骨一样,顾不得彼此身份,过来拉着杨寄的袖子哭诉:“将军!那些天杀的老婆子和郎中都溜光了!夫人疼得厉害,我们怎么办?”
沈沅牙关哆嗦着,竭尽力气说:“阿末,外头是不是凶险得很?你赶紧去指挥吧。”
杨寄眼眶子全湿了,疾步来到沈沅炕床前,无人料理,此刻被褥和地上垫的草木灰上全是鲜血,她的身子被胡乱盖着,脸色疼得苍白,额角鼻尖都是豆大的汗珠。杨寄沉沉说:“外头是不大安全,但我在这儿,我会护你周全!”他四下看一看,说:“将军府是他们头等的目标,这里不能留。你别怕,我带你出去。”
“可是……”沈沅捧着肚子,泪水涟涟,“我这样子,怎么出去?出去……怎么生?”
杨寄忍着鼻尖的酸楚,劝慰道:“树挪死,人挪活。出去,总有办法。”他顾不得多说,这会儿,没空和女人辩论,所以,直接伸手把沈沅连衣服带被子一起抱起来,对旁边目瞪口呆的侍女道:“阿珠,你把婴儿的襁褓带上。”
“等等。”被丈夫抱入怀里,沈沅的心思也宁静了些,“我的梳妆匣子下头,有存着的金子和珠宝,一起带上。”
杨寄苦笑着:“你怎么比我还吝啬,都这会儿了……”
“正是这会儿要带上。”沈沅直视着杨寄,咬着牙根忍着疼,趁着阵痛短暂的间隙说,“重赏之下,才有勇夫,若是情急需要,这东西比啥都管用!”
杨寄抱着她,一路从后门冲出将军府,怀里的人儿大约又疼起来,环着他脖子的那双胳膊瑟瑟地抖,可是没有发出呼声,大约也怕他心急,硬是忍着。两个忠心的侍女,拎着金珠和襁褓,跟着杨寄飞快的步伐,在狭窄的巷子间穿行。
他们很快听到呼啸的马蹄声,听到不知多少人从正门进入将军府的喧闹声,之后又听到火焰哔剥的声响。杨寄咬着牙,没有回头,身后那叫阿珠的侍女捂着嘴,带着泣音:“将军府被烧了!”
杨寄压低声音道:“人最重要!”
“阿末!阿末!”怀里人抖得厉害,“我情不自禁想用力。你的孩子……他想出来……”这样后有追兵的危险场景,却偏偏逢到沈沅生产!杨寄只觉得衣襟上湿漉漉的,而阿珠一直跟着稳婆学习伺候接生,此刻道:“是破水了!真的要生了!怎么办?”孩子出生是瓜熟蒂落的事,不是忍一忍就能忍着不生的。
杨寄咬咬牙,拐进一间民宅,里头已经空无一人,大约都惊惶地逃走了。他看了看正屋,却摇摇头说:“阿圆,你必须委屈一下,这会儿,越简陋的地方才越安全!”他吩咐侍女从榻上拎了一条干净被子,又把还没熄灭的火盆、以及上头的热水吊子端来,转身到了这家人的柴房里。空间窄小,四处灌风,刚刚出汗的沈沅一身冰冷。
杨寄把她放在地上厚厚的草垛上,用棉被垫着,四处缝隙也拿被子塞上。她的下裳,湿淋淋的,血迹洇了一大块。杨寄目视阿珠,说:“我在后头抻着她,你给夫人接生。”
阿珠吓得嘴张得老大:“将……将军,奴只是听稳婆说过些要领,可没有亲自接过生啊!”
杨寄目光如炬,稳笃得自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凡事都有第一次,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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