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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谢永清直是又恨又恼,只恨自个三年前仗势陷害了兄长心爱的姑子,这才惹得他疏远了她!如今,更是连理都不理她的死活了!万般无奈之下,谢永清悲从中来,只得唔咽一声,装着疼痛晕阕了过去。
早先谢永清那一脚踹下去,王家众人见是王五已都白了脸。却彼时,琅琊王氏做得了主的都未在场,王子楚的至亲兄长王玉溪也只是面色温淡如作壁上观,那派沉静安然,叫旁人也不敢动作,只得硬生生憋着股气静待下文。
现下,周如水一点明王子楚的身份,谢氏众人也是一惊。如此,再见谢蕴之迟迟不作为,谢永清的叔父谢闵便耐不住地率先站了出来。谢闵人已中年,胡须短短,圆脸偏胖,他驱车便直接停在了王玉溪的马车前,作揖赔礼道:“今日实是吾家阿六的不是,她心惧小郎惊扰了二殿下。却哪想,那车中哪有公子沐笙,唯有天骄公主而已!”
谢闵这话,表面上虽是一团和气的轻描淡写,却实际是将矛头全推向了周如水。怪她早不言明车中非是公子沐笙,以至于一众人都误会了个彻底。这般,也才隐患出了如此的纠缠。
彼时,春风轻拂,吹得四下的铃角随风飘摇。
听了他的话,王玉溪的眼皮抬也未抬。他轻轻一晒,周身都透着股别样的风流。待将手中的茶盏置于案上,他才抬起眼来,淡淡盯向谢闵,那黑如子夜的双眸中荡着笑,漫不经心地问道:“闵翁真是糊涂,你家的六姑子踢了我的阿弟,却与天骄公主何干?”
言至此,他水墨氤氲的眼眸更是一凝,淡淡瞟向不远处面如寒霜的谢蕴之,风轻云淡地摆了摆手,气定神闲的,了然地说道:“罢了,你家这姑子心狠带煞,今日之过,本就不足为奇。”
第99章 春日风流第八十七章
心狠带煞?
王玉溪这淡淡两句话,便是盖棺定论,把话都说死了。
谢闵面色一沉,直是噎得半晌都发不出声来。他王三一言值万金!如此言语,真是半分面子也未给他,未给谢家,也更是诚心的不留余地了。
在这重姿容的年代,哪个姑子承得起他这般的斥责?原本,便是周天骄打骂了谢六,谢六虽丢了颜面,但来日躲在庄中藏些个日子,避避风头也就好了。可如今再加上他的斥责,阿六可要如何再见人?
如此,谢闵抿了抿嘴,转头便朝谢蕴之看了去。却见谢蕴之深如夜幕的眸中染满寒霜,直过了半晌,也不过锁着眉朝他冷冷摇了摇头猎美之王。
这般,谢闵眉头一拧,直是怄得心都堵成了一截。却到底这事是谢六理亏在前,眼见着推诿不脱,他也怕自个会多说多错,再叫王玉溪道出个甚么恶言来。如此,谢闵也只好叹着气放下了车帷,扭过头去,如个丧家犬一般驱车回返了。
彼时,饶是在马车中装晕的谢永清也再装不得。她愕然地睁开眼,直被王玉溪的话震得愣住了。
心狠带煞?平日里虽不常与人近,但向来温文儒雅的琅琊王三为何如此斥责她?
她并不知那小郎是他的嫡亲阿弟啊!若她晓得那是王五,她如何也不会踢打于他的!是了!都是因了周天骄!这姑子恶毒如蛇蝎,早年砸过她的兄长!如今,又以黄金盏砸她了!若不是她在马车中不发一言,叫她以为车中人是公子沐笙以致恋恋不走,又如何会有今日的祸端!
想着,谢永清恐惧得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她愤恨地掐着指尖,直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面色僵硬地取过铜镜揩泪,颤着手,喃喃自语地说道:“无事!无事!我的父亲是家主,嫡姐是宠姬,又怎会同旁人一般受不起斥责,就此委顿下去呢?今夜父亲便会来了,赏花宴亦多的是出头的契机!我定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近来的天气一直都怪,外头的风不多时便又凌厉了几分,如此,直刮得厚厚的车帷都刷刷作响。周如水掀开一角往外看去,便见天色阴沉,黯漫的天幕都好像要下坠了似得。
她秀眉一蹙,叹了口气。少顷,便又垂首对上了趴在她怀中,依旧哭得嚎啕不止的王子楚。
周如水白皙的手掌轻轻地抚着王子楚的背哄着,待他哭得不那么急了,才再将他圆滚滚的小身体抱正,小心翼翼地解开了他的衣裳。
待见王子楚白嫩嫩的小身板上一点青紫也未有,周如水这才真真松了口气。须臾,又不放心地柔声问他:“小五,告诉阿姐,她踢着你哪儿了?”
这么小的孩童最是娇气,听她这么一问,王子楚更觉得委屈,他小嘴抽噎着一哆嗦,大大的眼中就又蓄满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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