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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的袖口并没有手藏在里面。
老大爷的腿脚似乎也不是很利索,酒喝多了吧。他摇晃着身体,空荡荡的左臂靠着斑驳的灰墙,仰头灌了一大口的酒,溢出嘴角的酒渍沾在花白的胡须上,看得我又是后退半步。
“那个臭女人,最后还不是比我死得早,呕,臭女人,最后陪在妳身边还不是我老黄,怕妳孤单,每天都会去陪妳聊天,呕,呵呵,幸亏妳现在不多嘴了,酒啊可以怎么喝都行...”
看着眼前醉得不分现实的老大爷,从他的醉言当中不难听出他爱他的女人,最后...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
我撑着黑伞慢慢的踏上石板台阶,一步一步,走得真的很慢。
寒风细雨中,整坡整坡的墓碑在湿雾中若隐若现,如一个一个人影在永恒的迷雾中凝望和守护,悲凉而萧瑟、坚定而沉静。
这墓园太大了,我根本找不到“我”的墓,此刻的自己,好像在现实中的异度空间徘徊着,寻找着出路;棵棵笔挺的青翠柏树在萧瑟的墓园里点缀出一丝生气;而那些墓碑前的残败的白菊和黑色的香烛纸灰,能想像过年的那几天,这里沉眠在地下的“人”,同样与他们留在世上的生者一起面对面的相望过。
只是现在,好冷清,除了脚下不小心踩到小水洼晕出的涟漪,整片墓园空寂得只听到风吹过墓碑而带出来的呜咽声。
不知不觉走到墓园的最高处,站在台阶上,呼出的白雾瞬间融进空气中,看着山脚下那间小小而残破的屋子,唯一的活人住在那里面,在我看来,他似乎也已经死去了。
————
算了吧。
回去了,二十年了,早就物是人非,就算找到那块刻着“文增清”之名的墓碑又能怎么样?那个“我”,已经死了啊!
二十年了,他们也早就从“我”逝去的悲痛中走过来了。宝宝长得很好,我很欣慰,从今以后,重生的我只要默默的在一边守护着他就好,看他结婚生子;老婆,她也有了另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而那四个长辈们,哎,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怎么还让我如此纠结呢?决定了,等一下,不,还是明天吧,一定去看望那把苍老声音的主人!
就在我这么决定的时候,我听到了隐约的咳嗽声,好像是台阶的右下方。
将伞微微往前打斜,挡住沁人的寒风和越来越大的冷雨,往那轻微的咳嗽声那里慢慢的走过去。从几块修筑的华丽的墓前走过,一边走,一边往墓碑上的黑白相片飞快的扫过,可是,当其中一块普通的大理石碑上那个年青而熟悉的相片落入眼中时,我愣住了。
蹲下来,把伞柄搁在肩膀上,一手扶碑,一手轻轻的抚着碑上的相片:那梳得整齐的黑发,白晳清俊的脸庞,温和又悠远的眼神,微抿的唇角一丝明媚的浅笑。
那是我被父亲逼着当上外科主任时照的照片,只是当时,只当了三个月的主任就被我辞去了,因为我要照顾粘人的宝宝,所以开了一间随时可以溜之大吉回家带宝宝的中药店,气得父亲总是拿我的中药店威胁我去为病人动手术。其实中药店哪能威胁到我,我是怕宝宝没有中药玩,就更粘我了。
不过说真的,看宝宝的样子,好像没有继承我的医者之路呃。那么,宝宝到底是做什么的呀?!好好奇哦。
——
“你是谁?”身后传来一声女人的轻问,“你怎么可以随便摸碑上的相片?那是对死者不敬。”
我收回摸着自己相片的手,站起来,弯腰拾起不知什么时候倒在一旁的黑色大伞,转身看到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浅蓝牛仔裤的女人,她正瞪圆着眼睛看着我,眼中闪着怀疑和些许的愤怒。
“咳咳。”
我又听到咳嗽声了,这回非常清楚。
女人顾不得瞪我了,横着往右边跑去。
我的视线跟着女人的身体一直望过去,见到隔着几个墓的一排翠柏下,女人弯腰在与一个人轻声说着什么。我看不到那个人的样子,因为上部分被一把也是黑色的大伞遮住了,却透过女人回头看我时,我看到露出的轮椅轮子。
当女人把轮椅转过来时,当我看清坐在轮椅上的人是那把苍老声音的主人时,肩膀上的伞再次掉到地上。
寒风夹着绵绵的细雨,清冷的空气吸进肺部,吐出来却是温热的白雾。
白雾模糊了我眼前渐得渐近的父亲,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父亲在呼吸之间的白雾中幻成了二十年前那个严厉睿智的外科神刀手文庆神。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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