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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蓦刹那怔住,神色渐渐复杂起来,惊诧,迷茫,尴尬,烦闷,错愕齐刷刷地在他那张清俊而明朗的脸上交织变幻着,他的喉头似有什么哽住,一时竟无话可说,独自怔了半晌,方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忙转过眼睛,窘道:“你醉了!”说完,竟有些慌乱地逃开,不知所措地坐下来盯着火堆,他不敢去看对面的枫九二人,更不敢再看旁侧的唐青羽。
唐青羽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烧得滚烫的脸,或许是酒性太烈令他醉了,亦或许是直言不讳让他畅快,唐青羽竟仰头大笑,笑罢俯身拾起酒葫芦,醉眼浓醺地向苍风道:“劳烦苍风兄弟再去寻些酒来……”说着故意侧目瞥了眼李云蓦,仿佛赌气似地高声道:“本公子今日……非要一醉方休!”
苍风下意识地看向沈犹枫,得沈犹枫点头许可,他遂起身接过酒葫芦,笑道:“唐公子好酒量,听闻丁将军带了好酒,苍风这便去找他寻些来!”说完起身告辞,独自向不远处的营帐走去。
“哈哈哈……好!”唐青羽一甩袖子,就地坐了下来,抬头向夜萤缓缓道:“鸽子烤熟了么?”
“呃……”夜萤见此情状,正在发呆,听唐青羽一问,方才惊觉自个儿手上的鸽子肉已着火冒烟了,忙扇灭了火,架着鸽子肉放到眼前一瞧,顿时郁闷不已:“糊了……”
唐青羽毫不在意,伸手拿过夜萤手中的鸽子肉,撕下一块,径自大嚼起来。夜萤微窘,从架上取下另一只烤鸽子,撕成两半递予枫九二人。
九毒眼珠一转,竟然嫌恶道:“枫哥哥,九儿才不吃这糊里吧唧的鸽子肉呢,都给你罢!”李云蓦一愣,抬眼盯着九毒,有些难以置信。岂料沈犹枫却丝毫不恼,伸手揪着九毒的小脸蛋,嗔笑道:“好个没良心的,敢变了方儿地嘲笑本座食量大!这鸽子肉糊了事小,本座饿死了事大,对不!”
李云蓦方才醒悟,原来九毒是怕沈犹枫仅半只鸽子吃不饱,方才以鸽子糊了为借口,把食物全推给了他,而沈犹枫,又岂有不明之理?一只烤鸽子被沈犹枫重新瓜分,李云蓦一瞧,他递给九毒的那半竟全是鸽子身上肉最多的部分。
“九儿的一言一行一心,是再也无法瞒住枫哥哥了!”九毒无奈却欣慰地一笑,俏皮地咬了一口,不觉赞道:“烤糊了还有这般滋味,小呆瓜的烹调手艺,可比那皇都的御厨高明多了!”沈犹枫笑道:“吹牛了罢!说得你好像吃过御膳一样!”
“九儿当然吃过。”九毒粲然转向夜萤,问道:“你昔日赴灵予山寻我,是否还记得,曾有一名率性顶撞我的门徒,差一点被我罚去洗泪崖关禁闭?”夜萤恍然,笑道:“岂会不记得!哥哥当初那恶狠狠的模样,还真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言罢又挠头问道:“可这跟御厨有何干系?”
九毒幽幽一叹,回忆道:“那名门徒的祖父曾做过御厨,我师父则与他祖父相识多年,他加入天门之时,已得其祖父衣钵,会精烹各类宫廷菜肴了,你们说,九儿算不算吃过御膳呢?”沈犹枫笑道:“倒也合理。”九毒不禁暗自感慨,如今想来,师父当年收此门徒,其最大的缘由,该是因这门徒会烧得几道拿手的宫廷菜罢,如此一来,不仅爱徒九儿能时常感受到爹爹娘亲的味道,就算师父自己,亦不会遗忘龙箫的味道了……
沈犹枫笑而不语,温和地抚上九毒的头发,他都知道,他都明白。
九毒偎在沈犹枫怀里,继续道:“昔日,小呆瓜凭借厨艺成了天门弟子心目中的食神,其仰慕者中亦不缺那御厨的传人,你们说,小呆瓜的厨艺算不算强过了御厨呢?”沈犹枫笑道:“小呆瓜那叫‘旁敲侧击’,懂得从天门弟子下手笼络,我看小呆瓜可不呆呐!”夜萤憨憨直笑,九毒看着他叹道:“真呆的话,岂能说服九儿下山?”沈犹枫宠溺道:“也罢,瞧你这道理讲得,我若说不合理反倒成了混说了!”
李云蓦忽然开了口:“他若说了黑,你何时又说过白?”沈犹枫抿嘴一笑,知其话中有话,当下并不多言。九毒笑道:“枫哥哥若说了白,云哥哥你也得唱黑了去,何苦来呢?”李云蓦扭头望向远处的树影,冷哼一声。
唐青羽淡淡地岔开话头问道:“我倒是好奇,那门徒究竟说了什么话忤逆于你?”九毒眨着乌眸,调皮道:“九儿忘了。”沈犹枫笑道:“准是在他面前不知死活地提起了我。”九毒咬牙道:“你又知道!”唐青羽笑道:“他当然知道,昔日咱们在他面前不知死活地提起你,不也被碰了一鼻子灰?我倒是大度得很,若换了有的人,亏得没被气死呢!”
夜萤噗嗤一声笑喷过去,又觉自个儿太失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