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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忠源率部抵达郴州城外以后,再次向上峰进言,说清军跟在太平军后面追得越急,太平军在前方攻陷的城市就会越多,还是应该集结兵力将太平军歼灭。但是,主持战局的清军统帅都听不进这个小官的良谋,致使太平军的势力日益壮大。
太平军攻占郴州之后,一时没有决定向何处进军。直到8月25日,洪秀全才决定将位置向北移动一百里,进军永兴。
楚军抵达郴州后,江忠源约总兵和春从石子岭暗出奇兵,拦在太平军前面,但和春的部队又未开到,无法拦截太平军北进。
萧朝贵所部于8月28日开进永兴城,杀死知县温德宣。太平军留下一万兵力驻防郴州,大军全部移师永兴,接着按兵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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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的军事评论家,无不强调地理位置和地形的重要性,以及财力的强弱对于军队战斗力的影响。在北方王者霸气的时代,处于洞庭湖南边的湖南,在地理上与逐鹿中原的军事行为毫不相干。到了清朝,湖南的财富,在全盛时期才抵得上江苏一带的一个大县,官府的财政收入,在直辖省份中居于下等。这样一个并不丰裕的省份,要蓄养大量的地方武装,不仅清廷不会允许,在财政上也是办不到的。
因此,湖南自从设立郡县以来,在军事上从来未曾领先于全国,朝廷也未曾在这里驻扎重兵。唯独清朝有一个例外。清廷为了防止贵州的苗民起义,将行省迁移到长沙,恢复汉朝的制度,管辖十六个大城,同时在镇筸大量驻军。因此在镇筸一地,有不少精兵出征四方。
所谓镇筸,就是湘西的凤凰。凤凰这个地名,出现于明朝隆庆年间。当时,在距今天的凤凰县城六十里处的凤凰山,朝廷设立了驻军的军营,沿用山名,称之为“凤凰营”。那时所建筑的城池,也并不叫“凤凰”,而是叫“镇筸”。
镇筸城修筑于1554年。那一年,为了严防镇溪和筸子坪两地的“苗乱”,原本驻扎在五十里以外麻阳县的参将孙贤,移驻五寨司城。这个五寨司,相当于现在的县级政府,管辖的地区被简称为“镇筸”,也就是今天的凤凰县沱江镇。镇溪就是今天凤凰县的东北区域,而筸子坪,则是今天凤凰县的西北区域。
参将到任,把镇筸土城改修为砖城,开了四扇城门,门上都有城楼。
1700年,清廷将此处改设凤凰厅,名称变了,营变成了厅,但军营的实质没有改变,还是一座驻扎边防军的要塞,而且级别大为提高,一变而为内地一个大的军事特别防区,成了清朝在当时整个湘西的军政中心。
此后,清廷陆续在这里设立辰沅靖道和辰沅永靖兵备道,都是湖南省直接派出的相当于副省级的政府机构。常驻官兵多达一万六千至二万七千人,驻军被称为“筸军”。
这支军队,是湖南最有战斗力的军事力量。不过,它属于清廷的编制,湖南并没有一支威武的地方武装。
因此,历朝以来,湖南都不是一个穷兵黩武的省份。湖南的不少地区民风尚武,但这种蕴藏于民间的武力,大多数只是为了自卫。
湖南人的主流生活方式,是在耕读文化的熏陶下形成的。湖南人惟耕与读,衣暖饭饱,知书达理,心系天下,过着平静而安分的田园生活。
太平军进入湖南,打破了这片土地的平静,但也只是如同一股旋风,一扫而过。一些湖南人加入了太平军的行列,跟随起义部队继续北上。清军没有力量把太平军困在湖南,太平军也无意于在这块并不富裕的土地上扎根。因此,战火在湖南燃烧的时间并不很长。但是,无论是太平天国还是满清朝廷,都没有预料到,在短短几个月内从湘南烧向湘北的这股战火,已经点燃了许多湖南士人心中求取功名的火焰。他们效仿江忠源,陆续地开始准备投身于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而不管这场战争的持续,是在湖南还是在外省。
太平军进入湖南还不到一个月,这种迹象就已经显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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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在太平军占领道州的前后,在距离道州七百里以外的湘乡,设馆授徒的理学先生罗泽南,已经无心于本业,而在侧耳倾听太平军进军的步伐。他认为广西的那些造反者极有可能打到他的家乡,于是提倡乡人举办团练,保卫家园。
1852年(咸丰二年)(7)
罗泽南并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这个出身于贫寒之家的书生,历尽了人间凄苦,尝够了悲情别离,但他始终保持着平和的心态,清贫乐道,敦厚宽容。他心里只牵挂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在人世上走这一遭,一定要建功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