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上山下山(第3/4 页)
宋真酒又取酒要喝,王黄金制止,被住持瞧见,笑道:“无妨!佛门从来不是清净地,下山惹红尘,要的就是红尘里渡人,喝酒吃肉都无妨!”
宋真酒道:“我见大师两位弟子也该到了成年,是否也能饮酒?”
住持横眉道:“他敢喝?打断他的腿!”
宋真酒不解道:“大师既然提倡饮酒吃肉,为何又不许自家弟子破荤?莫非表里不一?”
王黄金一惊,“老二!怎么说话呢?”
住持却不恼,笑道:“入世渡人,讲究一个佛祖心间坐,万事不离本心,我这弟子,若是喝了酒,只怕连我都不认,还认得甚么佛祖?”
众人深以为然,始终扒饭的小崽子抬头瞥这位住持一眼,眼中有些光彩。
吃罢饭,小崽子宋来收拾碗筷,四名道士赏月,来镇子前遇见个樵夫,言之凿凿地称每到子夜便有天狗食月,几人准备熬到半夜,瞧瞧这奇观。
待收拾好碗筷,小崽子独自下山,要去与曾经的老牛道别。
他从怀中摸出本粗糙的拳谱来,细细摩挲着,低语道:“那老和尚真聪明,一下子就猜出来我说的朋友其实就是我自己。我也不知道这本拳谱究竟是怎么个厉害,可是总要学点武艺,我要去寻铁大叔,总不能空手走江湖,江湖那么大,我怕得很。”
他回头看山顶,山上风大,黑黢黢的,也挺吓人。
此时方过上元节,天地回暖,却也有倒春寒,小崽子一路飞奔下山,王朝自得国以来,从未施行宵禁,可有传言,北方魔筑蠢蠢欲动,尽管不知道魔筑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全国各地都已落实宵禁政策,此时街上少行人,小崽子快步奔行,去往镇外。
路过界碑,见有个女子正仰头打量镇子牌坊,她穿得少,还背着个大包裹,小崽子都替她冷。想要出声提醒她早些回家,转念一想,都恁大的人了,会连这个也不晓得?他自己多年艰苦过活,三个冬天都差点冻死在桥底下,深知寒冷滋味,于是裹紧自己的破棉袄,头也不回地跑了。
女子遥望他的背影,嘴角有淡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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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山顶迦持院,一云与一地陷入昏迷,半夜悠悠醒转,身子乏得要命,挣扎着去灶台寻吃食。住持心细如发,早在锅内热了剩饭剩菜,师兄弟狼吞虎咽,吃饱喝足,二人蹲在灶台聊天,一云道:“今天白日里虽然发生了什么我已记不清,但总有点模糊印象,好像跟从前大不一样。”
一地皱眉道:“我也不知为何,心绪总是浮浮沉沉,我愿意多想一些事情,却不是如现在这般城府深沉,我觉得我好似坠进了一个深渊,怎么也看不到出路。”
一云道:“你还记不记得镇子早些年有个走街串巷的卖货郎?”
“记得,你喜欢偷师父的私房钱去买糖人,自己吃一大半,剩下一根棍给我舔,我都还记得。”
一云拍他一巴掌,嗦着牙花子,“你都记了些啥,重点不是这个,而是那老家伙曾对我说过一句话,我记忆犹新。那一天,好像是三年前,他刚从外地挑货回来,我去买糖人,他见我第一句话,就是说我杀气太重,要多收敛,我的确是刚与巷门村那群家伙干了一架,彼时只当他是调侃我,如今再想一想,好像又不全是。”他又紧张兮兮道,“今天也是真奇怪,天上竟然下了血雨,但好像又只落下三滴血,偏偏只落在我头顶,你说这是不是大凶之兆?”
一地满脸嫌弃,离他远了一点,一云又要来打,一地故作惊恐状,抱头鼠窜回了禅房,一云在后头追着,打打闹闹。
二人却未发现,住持正站在寺门前,向山下张望着,不知在看些什么。或许除了他自己,已没人知晓。
更深露重,夜半天寒,半空中有天狗食月,天地变得灰蒙蒙一片。住持搓着双手,连连哈气,待得月光再度洒下清辉,有个瘦弱身影才在山路尽头出现,住持转身回寺。
宋来眼神好使,早见到了寺门有个人,一路小跑追上住持,擦着鼻涕笑道:“你在等我吗?”
住持哼道:“等你个屁,你好大的脸。”
宋来咧嘴道:“不管你是不是在等我,我回来后第一个就能见到你,还是很开心的。哪怕没人等我,没人担心我,可是只要你们还给我留了门,我就很开心了。”他语调低下去,“除了铁大叔,可没人管我了。”
住持默然。
宋来仰头道:“铁大叔临走前要我活不下去就来找你,你是不是认得他?”
“不认得,不过他认得一个臭小子,那臭小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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