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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很烦躁,在听到小偷的事情,当然就会火冒三丈了。坠儿犯了错误,带班领导晴雯也是有责任的啊。也不怪她生这么大的气,古代人对名节、脸面看得比命还要重,“小偷”这个词就是宣布一个人道德上的死刑啊。现在的人呢,对待名节就像对戴一顶破帽子,早摘下来摔了;对待脸面呢,就像对待一块破抹布,已经拽下来扔地下了。
晴雯派人叫宋妈妈进来,严肃地对她说:“宝二爷刚才告诉我,让我告诉你们,坠儿很懒,宝二爷使唤她,她不听,连袭人使唤她,她背后就骂。今天必须带她出园子,明天宝二爷亲自禀告太太就行了。” 宋妈妈听了,明白是镯子的事情暴露了,就笑着劝说:“虽然是这样说,也得等花姑娘回来了,再让她走啊。”晴雯坚决地说:“宝二爷今天千叮咛万嘱咐,什么‘花姑娘’‘草姑娘’,我们这样做自有这样做的道理。你只要听我的话,快叫她家里的人来领她出去。”麝月接着说:“这样也好,早也是走,晚也是走,早带走了,早清静一日。”
宋妈妈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出去叫她母亲来,收拾好了她的东西。她们又一起来见晴雯,她母亲说:“姑娘们怎么了,你侄女不好,你们教导她,怎么能撵赶出去呢?怎么着也得给我们留个脸啊。”晴雯冷冷地说:“你这话只等宝玉来问他,与我们无关。” 坠儿妈忽然冷笑着说:“我哪有胆子去问他!他哪一件事不是听姑娘们的安排?就算他同意了,姑娘们不同意,那也是不管用的。就说刚才说的话吧,姑娘就直接叫他的名字。姑娘们敢这样做,如果换了我们,那就成了不懂礼貌的野人了。”这家伙,一着急就把实情都给揭出来了,这可是不给人留脸的做法啊。晴雯一听,脸都急红了,她哆嗦着说:“我就是叫了他的名字了,你到老太太那里告我去,说我撒野,也赶出我去吧。”
麝月忙说:“嫂子,你只管带人出去,有话再说。这哪是你谈礼的地方?你见谁和我们讲过礼?别说嫂子你,就是赖奶奶、林大娘,也得让我们三分。就说叫名字,从小儿到现在,都是老太太吩咐过的,你们也知道的。这是因为担心难养活,特地写了他的小名儿,到处贴着让千人万人去叫。连挑水挑粪的、叫花子都能叫,何况我们呢!昨天林大娘叫了一声‘爷’,老太太还怪她呢。这是一条,第二条呢,我们这些人常去向老太太汇报,可不是叫着名字汇报,难道也称呼’爷’?我们哪一天不把宝玉两个字说二百遍,嫂子怎么又来挑这个礼了!等嫂子有空了,到老太太、太太、那里,听听我们当着面儿叫一下就知道了。嫂子也不能在老太太、太太跟前做体面的差事,只能在三门外头混,怪不得不知我们里面的的规矩。这里也不是嫂子能长呆的地方,再过一会儿,不用我们说话,就有人来问你了。你先带她走,有什么要分辩的,你去禀报林大娘,让她来找二爷说话。家里有上千的人,你也跑来,她也跑来,我们怎么认得清认!”麝月还是位演讲家,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实际上却是得理不让人的。这比晴雯好,晴雯只会生气,啥理也不会说了。
麝月说着,就叫小丫环:“快拿拖布来擦地!” 坠儿妈听了,无话可说,也不敢再说什么话,更不敢再站这里了,赌气拽着坠儿就走。宋妈妈忙说:“怪不得说你这嫂子不知道规矩,你女儿在这屋里一场,要走了,也得给姑娘们磕个头。没有别的谢礼,——就算有谢礼,她们也不希罕,——不过磕个头,尽了心。怎么能说走就走?”坠儿听了,只好转身进来,给晴雯她们两个磕了两个头,又找秋纹等人。她们也不睬理她。坠儿妈唉声叹气,恨恨地走了。
晴雯刚才吹了风,又生了气,感觉更不好了,一直闹的晚上点灯,才算安顿下来。这时宝玉回来了,进门进门就跺脚叹气。麝月忙问原故,宝玉摇着头说:“今天老太太欢欢喜喜地给了这件褂子,谁知后襟子上烧了一块,幸亏天晚了,老太太、太太都没注意。”说着,他就脱下来。麝月一看,果然有指头肚大的一个洞,就说:“这肯定是手炉里的火迸上了。这不算什么,赶紧让人悄悄地拿出去,叫个织补匠织上就行了。”说着,她就用包袱包了,交给一个老婆子送出去。
老婆子去了半天,仍旧拿回来,汇报说:“织补匠、裁缝、绣匠都问了,他们都不认识这是什么,都不敢揽这活。”麝月着急了:“这怎么办呢!明天别穿了吧。”宝玉着急地说:“明天是正式的宴会日子,老太太、太太说了,还让穿这个去呢。偏偏就烧了,这太扫兴了。”
晴雯听了半天,忍不住翻过身说:“拿过来让我瞧瞧。没福气穿就算了了。现在又着什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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